方晚葶仔细看了看那块玉蝉,思绪渐渐被回忆见缝插针的填满。
她仿佛看到姐姐往她兜里塞玉镯子,神神秘秘的说:这个能卖不少钱,你也可以不卖,留着当你的嫁妆。
她对着记忆里的画面,不由的勾了勾唇。
只是一瞬,她眸中便黯淡下来。
“岁宁,我对不起你母亲。”
“啊?”
“那年我缠着她,要她带我去上街去买烧饼吃,她拗不过,便带我去了。”
“她在给摊贩铜板的时候,我却被旁人手里的竹蜻蜓吸引了去。”
“等她发现的时候,坏人已经把我抗着跑了。”
“她拼命的追,追不上,就拿石头砸坏人的头。”
“坏人的头被砸破,恼羞成怒,便把我放下了,转而去追她。”
说到这儿,方晚葶捂住嘴,泣不成声。
林岁宁赶紧抱住她,软声哄着:“这不是你的错,能救到你,我母亲才不会后悔。”
方晚葶流了一会儿眼泪,擦了擦,再继续说:“你的祖母祖父,还未等到天黑,便不肯再找了,说即便找回来也是无用。”
“五天后,她回来了,你外祖父外祖母却不肯给她开门。”
“她拿出一锭大白银,才有人给她开门。”
“她把我白银塞到我手里,说这是我的,除了我,这个家里任何人都不能用她的钱。”
“她没有留下来,她只是来给我送大白银。”
“之后她很少回来,一旦回来,便是给我送财物,旁的人,她提也不提一句。”
“她还叮嘱我,她给攒的嫁妆,我得跟外头说是爹娘给的,如此我往后在婆家才有底气。”
“我问她平时都住在哪儿,钱财是哪里来的,她都不说。”
林岁宁安安静静的听着。
她不知道那些详细的过往,只是听有些人嚼过舌根,似乎母亲的名声不太好。
一个姑娘,被自己娘家拒之门外,只能流落外头,名声可想而知。
“直到她雇了人来把方家收拾得喜气洋洋,抬了嫁妆进来,爹娘才知道她要出嫁了。”
方晚葶道:“成婚这么大事,家里长辈却是最后知道。你娘她呀,把你外祖父外祖母气得不轻,她却全然不当回事,也别叫我把外祖父的谩骂入心。”
“我最心疼她的名声,她却说,又不用求人办事,别人怎么看不算事儿,那些个舌头长嘴巴臭的,没准还有求到咱们的一日,到时候且看他们怎么舌灿莲花。”
林岁宁听得乐了。
“母亲那样自在的人,怎么就看得上我父亲呢?”
听姨母的话里,母亲是个洒脱又能干的姑娘,怎么挑夫婿的目光就这样?
方晚葶忆道:“大婚前夜我们睡一铺,我问过她,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说不怎么样,差劲。”
林岁宁愣住。
知道差劲还嫁,什么道理?
“那时我也听不明白,她能为自己婚事做主,没人逼她,她怎就选了个差劲的?她说,来不及了,选不到更合适的,差劲普通才能瞒天过海,就是苦了孩子了。”
方晚葶到至今都想不明白,瞒什么天过什么海?
正说的起劲,门被敲响,荷包蛋有点激动。
“林姑娘,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