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回家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供销社,发现今天有新送来的羊肉。
这可是抢手货,她来得太晚了,只剩下两斤瘦羊肉。
在这荤腥少见的年代,肥肉远比瘦肉更受欢迎。
秦姝让售货员把剩下的羊肉,都装起来称重买走了。
晚上,谢澜之训练结束后,还未进家门,就闻到诱人心脾的饭菜香味。
不用说,肯定是秦姝又在家做好吃的了。
跟谢澜之并肩而行的赵永强,嗅到空气中的肉香味,满脸的羡慕嫉妒。
“谢团,弟妹顿顿给你做肉吃,让我们这些天天吃萝卜青菜的人,眼珠子都要嫉妒红了,一到饭点闻着你家的香味,恨不得冲进你家蹭饭。”
谢澜之斜睨着他,口吻嘲讽道:“也不见你少蹭饭。”
赵永强嘿嘿一笑:“要不是前些日子补得直流鼻血,我天天拿着碗蹲在你家门口。”
谢澜之脚步不停,眼角眉梢透着一抹浅浅的愉悦,清冷嗓音玩笑道:
“你要是给伙食费,也不是不可以赏你一碗饭吃。”
“去你的吧!周扒皮!”
落后一步的赵永强气笑了,抬脚就朝谢澜之的腿踹去。
谢澜之仿佛身后长了眼睛,闪身避开他的偷袭。
赵永强也没想着真踹到人,立刻收腿,防止前冲的力度栽倒在地。
两人说笑逗闹惯了,有种无形的默契。
在路口的时候,赵永强摆了摆手:“走了,明个见。”
“明见。”
谢澜之唇角微勾,被军裤包裹的大长腿,踱步前行。
在厨房炸虾饼的秦姝,听到门口的动静,知道是谢澜之回来了。
她冲外面喊道:“谢澜之,进来把菜端出去。”
谢澜之刚准备去洗把脸,闻言脚步一转,径直往厨房走去。
他边走边挽起衣袖,掀开布帘,看到站在灶台前的秦姝。
厨房的温度很高,秦姝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迹,濡湿的发丝黏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上。
谢澜之暗色眸子微闪,视线偏移,看到案板上的两菜一汤。
一盘又酥又脆的炸小鱼小虾,一盘色泽红亮的红烧羊肉,还有一盆野猪肉丸子汤。
他走到水龙头前洗手,清冷嗓音淡淡道:“阿木提今晚不来吃饭,不用做那么多。”
秦姝从油锅里夹虾饼的动作一顿,语气懊恼:“还以为他今晚过来,早知道不做这么多了。”
阿木提这两天总是过来吃饭,她习惯多做一个人的饭了。
“没事,不会浪费的。”
谢澜之端起案板上的菜,对表情苦恼的秦姝,温声安抚。
秦姝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澜之吃了五碗饭,把两人份的菜吃完了,脸上没有丝毫的勉强。
他吃东西时虽然快,但并不粗鲁,反而有种斯文的仪态。
秦姝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眼睛都瞪直了。
她试探地问:“白天训练很累吗?”
谢澜之淡淡道:“还好,就是消耗体力。”
秦姝心中了然,当初男人在卫生院说,有训练时吃五碗饭是保守的说法。
她默默扶额,对谢澜之的饭量,又有了新的认知。
干饭人,干饭魂,能干饭的果然是人上人。
在谢澜之喝汤的时候,秦姝把白天刘政委一家送礼的事说了。
“刘政委把东西扔下就走,我不清楚这里的人际关系,不好收人家的东西。”
谢澜之抬眸看了秦姝一眼,因她所懂的人情世故而惊讶。
他思忖片刻,淡声道:“不是贵重物品可以收,毕竟你救了他们的儿子,你要是不收他们反而不安。”
秦姝来了兴致,笑着问:“那什么贵重物品不可以收?”
谢澜之从上衣兜内,拿出一只银光闪闪的钢笔,放到桌上朝秦姝推去。
“像这种大几十的物品,最好不要收。”
秦姝拿起在前世风靡全国的钢笔,唇畔扬起一抹浅笑。
“知道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一个团长怎么那么多钱跟粮票。”
她摄人心魄的桃花眸,笑盈盈地看着谢澜之,像只勾人的狡黠小狐狸。
谢澜之被秦姝看得浑身燥热,莫名有种非常渴的感觉。
他紧紧拧着眉,目光偏移,面部肌肉紧绷,气息不稳地说:
“我妈担心我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隔段时间就会寄来一些东西。
寄来最多的是钱跟粮票,我在食堂吃饭,平时也用不上都收起来了。”
谢澜之一贯冷清的眼眸,翻涌着些许灼热的温度。
他喉咙干涸发紧,有种被强制性,动了欲念的危险苗头。
秦姝没发现他不对劲,了然地点了点头,又提起孙玉珍的事。
“刘政委的媳妇白天跟我说了件事,大家都在传你绝嗣的事,我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谢澜之扯衣领的动作一顿,森冷寒眸猛地抬头,紧紧盯着秦姝。
“是谁?”
秦姝红唇微启:“是孙玉珍。”
她发现谢澜之斯文矜冷的脸色,泛起不正常的红,眼底翻涌着深不可见底的墨色。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很热吗?”
带着关切的娇媚嗓音,传入谢澜之耳中,让他的呼吸愈发紊乱。
“感觉有点热。”
谢澜之掐着眉心,寒声问:
“你怎么确定是孙玉珍传出来的?”
秦姝淡声道:“你之前住在卫生院的时候,有人偷听我们说话,走廊上残留着那人的气息……”
她把李小红跟孙玉珍撞在一起,身上沾染的气味,猜测偷听的人是孙玉珍。
为了确保不冤枉人,下午又亲自去药房确认的事,言简意赅的告诉谢澜之。
秦姝娇媚婉约的嗓音,带着一点被滋润过的水汽,分外撩人。
谢澜之仿佛被一簇羽毛扫过心尖,浑身酥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