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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雨夜中的尸骨(1 / 2)

叶青釉的一声锡平哥,就好像是一道闪电,直劈吴锡平的头顶。

原本浑浑噩噩扶着墙出来的吴锡平抬起头,在发现是叶青釉后,愣愣的也喊了一声:

“叶阿妹。”

再多,他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叶青釉早就在见到吴锡平的时候就发现事情很不对,但一时之间又不知原委,只能几步上前走到了吴锡平的面前,正想开口询问,就见吴锡平退后几步....

竟,竟直接顺着侧屋的墙壁跌坐在了地上。

单拓原本想抓贼,也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场景,愣神间只得询问道:

“小娘子,这人是......”

叶青釉没听清单拓后面说了什么,因为她瞧见了,瞧见了——

吴锡平跌坐在地后,从手中撒在地上的一包糕点。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直到落地之前,外头包裹的油纸还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派头糕点,内里的糕点,分明已经有些干了。

很显然,这就是叶青釉受吴锡平所托,要给春红送,却没有送到手里的那一包糕点。

吴锡平许是觉得去春红舅家不能空手,又许是觉得春红一定会想吃一口这家的糕点,所以一直带在身边,不曾撒手......

一路都没有撒手的人,现在出了什么事儿,才会这样失魂落魄呢?

叶青釉不敢细想,拽着吴锡平的衣袖,想要将人拉起来:

“锡平哥,有什么事儿,你先起来慢慢说,晚点儿要下雨了,你在这儿坐着不是个事儿。”

叶青釉不是说瞎话,而是真的感觉到了穹顶上蓄积的雷霆,甚至还有雨点落到了她的脸上,肩上,让她有些烦躁的心慌感。

这雨在黄昏时并无征兆,也没有给人丝毫的准备。

可偏偏,就是能让人感觉到,是一场大雨。

叶青釉用力拉扯着吴锡平,可偏生她力气小,又扶不起人,最后还是单拓单手直接将人直接扛了起来,入了侧屋。

可这一下,又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侧屋里头没有点灯,昏暗无比,一迈步走过那道门,就能闻见浓烈的臭味。

恶臭,腥臭,腐臭.......

任何臭味也不足以概括屋里的气味。

叶青釉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但单拓立马沉声道:

“屋里有尸臭,一定有尸体!”

什么?!

叶青釉大骇,下意识的看向有些浑浑噩噩的吴锡平。

按理来说,怎么说都是刚刚从侧屋出来的吴锡平最有嫌疑,可这又大有不对——

因为屋子里很臭!

而任谁都知道,只有人死一段时间之后,才会腐坏,发出这样的味道!

屋子里的尸体,是谁?

吴锡平被单拓低吼的声音一刺激,整个人都开始不可抑制的发抖。

可他看起来又并非像是害怕,而像是一种抑制不住的愤怒。

往日里对谁人都轻声细语,温和有礼的吴锡平,此时形容颇为难看,涕泪横流,说话也全是颠三倒四:

“尸体?尸体!”

“死了?死了?!”

“我找不到,我找不到!”

“没有,到处都没有!”

吴锡平挣扎着想要脱离单拓的钳制,可单拓哪能真的让这人走进叶青釉的跟前,他箍住吴锡平肩膀的手臂稍稍一用力,对方就吃痛的喊出了声。

吃痛之下,吴锡平整个人说话都清晰了不少,可仍是一副全然疯癫的派头:

“家里没人了,这家里没人了,春红的屋里都是灰,春红她爹没影子,她爹后娶的陈氏也不在,春红她阿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一家子人去了哪里!?”

“叶阿妹,叶阿妹!怎么会这样啊!”

“你不是说陈氏对你说春红去了她舅家吗?我和爹娘去过通关关口了,春红没有出城啊!”

“她去了哪里——”

“什么尸体,什么尸体,这屋里,这屋里是不是,是不是春红啊——!!!”

“轰隆——”

震耳的雷声铺天盖地而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终究还是落下了。

叶青釉被喊得心头冰凉,单拓瞧着外头滂沱的大雨,将哭嚎的吴锡平丢在了地上,对有些愣神的叶青釉说道:

“小娘子,我去报官吧。”

“现在外头下着雨,还是我脚程快,只是这样的话......”

只是这样的话,叶小娘子就得一个人留下来对着一个模样疯癫的男子,还有一具黑暗中尚且找不到来源的尸体。

单拓确实没有想过第一天当护院就会遇见这样的事儿,可事儿既然发生了,哪有不干活的?

虽然和叶小娘子也是第一天认识,但小娘子说话做事,都让人欣赏,此时说是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叶青釉知道单拓在犹豫什么,深吸了一口气,道:

“不用。”

不用?

叶青釉扯过掉在侧屋门前的油纸,顶在头上便跑过了院子,往外走去。

这场雨来势汹汹,倒也阻断了不少回家之人的步伐。

叶青釉随手扯了一个躲着雨走的面善敦厚汉子,将袖口里的闲散大钱分了一半给对方:

“阿叔,我们来这家拜门送礼,可敲门才发现门没关,家中东西还在,可一家子人就这样不见了!”

“一家人若是要走,也不该丢下东西搬走,所以我阿叔猜出事儿了,差遣我出来报官,可现在雨大,我真的走不快,您能帮我去报个官吗?”

“我这里攒了些大钱,都给您。”

叶青釉掏出的那把铜钱足有一二十文,换在平时在码头做工的普通人家,那可以顶得上小半日的工钱。

所以这钱一掏出来,叶青釉面前的汉子眼睛立马就看向了银钱:

“天底下还能有这种事儿?”

“这户人家,没记错的话,是陈家吧?”

陈是大姓,春红一家就姓陈,后娶的陈氏也姓陈。

街坊邻里间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彼此的姓名,汉子此时能报出来,叶青釉也并不感觉有什么奇怪。

叶青釉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又点了点头,心里的焦急,让叶青釉只想尽快知道侧屋里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声道:

“是,阿叔替我去吗?”

“我有些害怕,若你愿意去,你先将钱收下,等你回来,我再给阿叔二十文。”

路过的汉子仔细将叶青釉先前说的话一一记了,听到最后一句,却是摇头: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爹娘赚钱辛苦,那是这么花的?”

“我替你们报个官,你给我算十文捎信的钱就行。”

如今传信基本靠搭捎,有使银钱的专人,也有你替我捎,明日我替你捎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