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预判了周燕宁的反应,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在医院开始,她就很明显地在勾引他。
不对,从车上,从她过敏从楼梯上下来。
也不对,谢珩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什么样的女人,会把“你的疤好丑”说得像调情,会第一面,直勾勾地盯着一个男人的眼睛看。
“你一直在勾引我。”谢珩几乎是笃定地转过头和她对视,“从一开始。”
周燕宁笑起来,软糯糯地说:“对呀,你才知道?”
谢珩深呼了一口气,他告诉她:“我是方姨从海边捡回来的,我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如你所见,我现在身无分文,连身份证都没有,在方姨的店里打杂。”
“你应该离我远一点,我从前可能是个穷光蛋,甚至有可能是个亡命之徒。”
周燕宁愣了愣,她没想到他的症结在这里。
她想了想,说:“曾经有人告诉过我,爱一个人的话,不管他是什么样子,都会爱他。”
她搬出他曾经的话:“我们确实没认识多久,但是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你也是,对不对?你看我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好喜欢我。”
谢珩的喜悦几乎要冲破了理智。
她不知道,他见她第一眼不是在明月酒家的门口,而是她在车上从他身边驶过去的一眼,那样快的一眼,他的心神就全部为她牵动。
但他又想到:“可万一,我已经有了爱人,甚至有了孩子呢?”
周燕宁一愣,她很难代入他这个假设,因为他的爱人就是她,他们也确实有了孩子。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谢珩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几乎就要转身走开。
就听见周燕宁开始胡扯:“那又怎么样,我看上的,我就一定会抢过来。”她扬了扬下巴,“我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坏女人,你感受不到吗?”
反正他的爱人就是她,她现在就是想逗他、玩他,她什么话都能乱说。
谢珩心里有一根弦忽然就断掉。
这样汹涌的爱,他时时忍耐,早已濒临决堤,那些假设、忧虑,他突然通通都不想再去想了,哪怕他的人生有一千一万种可能,他也不能忍受其中一种可能里,周燕宁和他没有关系。
他是要和这个人纠缠到死的,从第一眼他就知道。
他把手放在了门把上,看着她的眼睛问:“我可以进来吗?”
周燕宁把脑袋缩回去,往后退了两步。
下一秒,谢珩推门走了进来。
周燕宁赤身裸体,但他眼睛没往她脖子以下瞟,他伸手,“把药给我。”
周燕宁乖乖递给他,然后转过身去。
药膏有点难涂开,谢珩的手指轻柔地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肌肤上摩擦,周燕宁望着镜子里他专注的模样,很难不想到一些其它的画面。
她有些情难自禁。
好不容易等到谢珩涂完,她转过身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他一时不察,向身后的墙壁退去,背抵在开关上,浴室的灯一下暗了。
黑暗里,周燕宁身上馥郁的幽香几乎完全包裹着他,不知道是谁的唇先凑上来,两个人挨在一起,你来我往地互相探索、纠缠。
一吻过后,周燕宁瘫在谢珩怀中,两个人静静地平复着呼吸,谢珩搂着她的腰背,以一种完全占有的姿态把她抱在身前。
周燕宁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变化,像是在哄小孩儿一样:“不可以哦,有宝宝。”
谢珩急忙辩解:“我没想……”
“你没想?”
“我没想对你……”
周燕宁凑到他耳边轻声笑,咬了咬他的耳垂,“可是我想对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