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明伸手把莲蓬接过来,两三下就剥好,喂了一颗到她嘴里,“明明自己想吃,偏还问我。”
婉婉从他腿上爬起来,笑嘻嘻地从他手里拿了一颗喂他,“公子也吃。”
他们就停在藕花深处,只有两个人,静静依偎,轻轻地说话。
晏怀明知道她就识得那几个字,特意选了一首简单通俗的诗教她:“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他回到上京,整日的忙,半个月没去见她,她却一次都没差人来请他。
分明他把她送到梅林小院的时候,对她说:“想我的话就差人来找我,再忙,我也想法子过来。”
“嗯?”他把她抱在怀里,抚着她的脸颊深深地看着她。
她柔顺依恋地靠在他胸前,乖乖地点头,“我知道了,公子。”
谁知道过了半个月,她都没任何信来。
李嬷嬷说,她似乎有些担忧,恐怕他就此忘了她、冷落了她。
他说的话,她是一个字听不进心里去。
他给她写了封信,以防她看不懂,还端端正正写了小楷。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他就教了她这么几句。
可后面是“忆郎郎不至,举头望飞鸿。”
不写,她肯定不懂。
写了,他自己都发笑。
他又不是什么幽怨女子,还等着她盼着她想他请他。
最后他写: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信送出去,她还是没动静。
他想,她本就不识几个字,是他为难她了。
离开上京的前一夜,他去见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柔顺,温温柔柔地依偎着他,一双眼睛含情脉脉。
可她明知道他生着病,却连一句话都没有。
她和他谈风花雪月,别的一步不逾越。
她又把那封信拿出来,问他写的什么。
他说给她请先生。
她竟然笑嘻嘻的,开心得很。
这信她收到半个月了,若是念着他,随时可以找人来教她识字,他以为她不爱学,原来她爱,只是不爱他。
他疼的,原就是个没心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