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是我对不起你……燕宁,你怎么打我都行,别气着自己。”
陈燕宁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看了看,“我赶时间,就再打你五分钟吧。”
很平静的疯感,阴影里躲着的其他小情侣里的男性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陈燕宁很守信用,五分钟之后,计时器响了,她气喘吁吁地收回手,拿着手机头也不回地进了宿舍。
她学医的,成绩还很好,虽然力气不大,但是专挑脆弱的地方打,除了胯下,她很冷静,打了这里,周霁就不可能再傻傻站在那里任她招呼了。
她出了一口气,没什么别的情绪,她对周霁,本来就没什么多深的感情。
李景深之后,她好像就失去了心动的能力,她年少的时候,捧出全部的真心爱过人,自然分得清她如今的爱有多么淡薄。
她回了G市,外婆已经做过手术,脑梗死,还好送来得快,溶栓之后,没有落下偏瘫的毛病。
陈芳如在病房外捂着脸流泪,“我真是不称职,这个岁数了,还要你外公外婆补贴我,她高血压那么多年,我却从来没关心过她有没有按时吃药。”
“她就是觉得药贵,舍不得那点儿钱,我太失败了,我对不起他们。”
陈燕宁坐在她旁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想给她擦眼泪,把她抱进怀里,可她们母女关系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客观上来说,陈芳如做女儿确实不称职,做妈妈,也是如此。
可她年轻的时候嫁错了人,好不容易离了婚,一个人拉扯着一个女儿长大,没有再婚,靠打些零工维持生活,陈燕宁觉得,她已经尽力了。
陈燕宁说:“我毕业了,马上工作,很快就能挣钱,到时候,你和外公外婆,都不用再这么辛苦。”
陈芳如抬起眼看她,“你不是还要读研?”
她考的专硕,要在医院里头规培三年,却比正经的规培生拿到的钱少得多,每年还要交不菲的学费,首都医科大专硕没有宿舍,她还得在寸土寸金的首都租房子。
陈燕宁没有再说话。
陈芳如吸了吸鼻子,停下了哭泣,她说:“我也就是哭一下,没什么,你好好念书,研究生毕业,再赚钱给我花。”
第二天陈燕宁送饭来医院,在病房外听见护士催陈芳如缴费,陈芳如问:“要缴多少?”
护士语气不太好,“你就入院交了五千,账上欠账几天了,加上今天的药费,你欠的就得再交五千,你家老太太还得再住几天呢,怎么着也得再交一万吧。”
护士拿着血压计往外走,“记得交啊,今天再不交药就拿不到了。”
陈燕宁过了一会儿走进去,陈芳如在跟隔壁床的说话,“这医院真是坑钱,进来了钞票纸一样花。”
外婆坐在床上,“我好了,没必要再住着。”
眼瞅着她又要说出“那些医生懂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懂我自己的身体”的经典语录,陈芳如警告她:“你安安分分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从前就是不听医生的话,你说你好好吃药能有这回事儿?”
陈燕宁把保温桶放床头柜上,“妈,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哪怕是刀子嘴豆腐心,听着也来气。
陈芳如闭了嘴,打开保温桶,把小桌子摆上,外婆开始吃饭,陈芳如没过多久又开始:“你这粥熬得也太稀了,你外婆吃下去这一桶,肚子里全是水,待会儿尽上厕所。”
外婆说:“我觉得刚刚好,干了我吞不下去。”
陈燕宁和外婆对视着笑了一下,对陈芳如说:“好了,你回去吧,饭在电饭锅里热着呢,下午我守着,你晚上吃过饭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