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燕宁这几年的行踪很快被查到,薄薄的几张纸送到他面前。
她在赵芝琴找到她的当天坐飞机到了英国,几经辗转定居在伯明翰,七个月后,她在塞利奥克医院产下了一个女婴。
那个女婴是早产儿,先天不足,心肺功能孱弱,姜燕宁只看了她一眼,她就被送到了保温箱。
她没有多少钱,全部砸在医院,那个孩子还是夭折在了第二十三天。
她失去了她的孩子,变得浑浑噩噩,又没有钱,几乎是在流浪。
第三个月,她在垃圾桶里捡到一个弃婴,是个男孩儿,她把他带回去,悉心照顾,她给了他她逝去的女儿的名字:“宝宝。”
可是她的病越发严重,那个孩子在她身边,让她分不清这到底是她的女儿,还是她捡来的男孩。
随着他越长越大,她有时候见到他,会一惊一乍地说:“宝宝,你为什么留着这么短的头发,像个男孩子。”
她给他穿上裙子,若是他不肯,她就哭泣,或是自残。
她清醒的时候,会同他道歉,她曾经尝试过把他送到福利院,但那个孩子又偷偷跑回来,姜燕宁虽然有时候会把他打扮成女孩,但从来不打骂他,有吃的也是先给他吃,钱都花在他身上,可他在福利院,短短一段时间就被打了一身伤。
姜燕宁给他洗澡,看见他身上的伤口,她同他说:“如果我下次再逼你穿裙子,你就打我吧,打我,我就会醒来了。”
他听进去了她的话,可她的病越来越严重,清醒的时候几乎没有,她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她的女儿。
杨建云在国内待不下去,到英国另谋出路,遇到这个穿着怪异的孩子偷了面包店的面包,被店员追,姜燕宁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把那个孩子护在身后。
她很拘谨,一直在道歉,请求店员不要打她的孩子,她掏空了所有的口袋,才凑齐了那个面包的钱。
那个孩子躲在她身后,狼吞虎咽地啃完了那个面包,一点儿都没有给姜燕宁留。
等店员走了,姜燕宁蹲下身来,心疼地擦他嘴角的面包渣,“宝宝,她有没有打到你?”
那男孩推开她,“没有!”
他教训她:“你为什么要给她钱!我们晚上也没钱吃饭了!”
姜燕宁手足无措,想要抱住他,又被他双手推在地上,他对她很是厌恶,“疯女人!”
傅祈言收到这些消息,在冰冷的阳台上坐了一夜。
多么奇怪,他和她重逢,他再去查,她的一切,轻而易举,就被呈到他的手上。
可是这样晚了,她已经吃过了所有的苦。
傅祈言带他们回家第一天,就撞见那个男孩打姜燕宁。傅祈言温温柔柔把姜燕宁哄回房间,然后就捂着他的嘴,把他拖到另一个屋子里,周嫂担忧地跟过来,“先生,他到底只是个孩子,你别……”
傅祈言把他丢在地上,“孩子?姜燕宁哪里对不起他,他为什么这样对她?”
“他打她!”傅祈言红着眼眶流泪,“你没看到吗!他打她!”
周嫂:“是我的错,先生,我以后一定寸步不离守着太太,可你不能打他,他身上有一点儿伤,太太都会发现的,他还可能会告状。”
傅祈言仿佛泄了气,他的肩膀一下子佝偻下来。
韩雅韵听说他家里藏了个女人,跑过来大吵大闹,她笃定地说:“只有我和你才是天定姻缘!你碰得了那个女人吗?你只能碰我!”
傅祈言把她扔出去,第二天傅家人来了,“我们对你的女人已经没有任何要求,你让她出来,我们见一见,不会不同意你们。”
赵芝琴在一旁说:“那个姜燕宁,确实比小韩好,至少是念过大学的。”
她不敢再提他碰不碰得了姜燕宁的话,这件事追根究底还是她的错,这些年因为这件事,她成了整个傅家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