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楼的一扇窗后,望远镜被端端正正架起来,阮燕宁坐在后面,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的棍子,她确实已经很饿了,内心深处那股对萧律的血肉的渴望让她生出一种牙都痒起来的错觉。
她把嘴里的棍子当安抚磨牙棒用,把它咬得扁扁的。
透过望远镜的镜头,她看见萧律站在窗前,长久地注视着空荡的大街,随着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他的神情也越发凝重。
一条极细的藤蔓从他的指尖缓慢生长出来,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攀爬,藤蔓才长出来不到半米,他就体力不支地双手撑在窗台上急促地喘息。
钱广出现在他背后,皱着眉头强硬地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叉着腰开始训斥。
他很谨慎,骂到一半,又转身去把窗户关上。
窗户是单面镜,阮燕宁无法再窥探到里面的情况。
她吐掉叼在嘴里的棍子,重新拆了一个新的棒棒糖,把它咬得嘎嘣嘎嘣响。
是草莓味儿,甜腻的味道充斥在口腔。
把那根新的棍子也咬得面目全非后,阮燕宁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她必须得去吃点儿正确的食物。
她出门后七拐八拐到了另一条街的出口,进了一栋居民楼。
这些天她收拾了一间房,就住在这里。
她的东西不多,三两下就收起来,被她放进了柜子里,这屋子一下看起来像是刚被打扫,还没有人住过。
没过多久,一个丧尸就把萧律带到了她面前。
一见她,萧律明显松了口气,但他还来不及说什么,阮燕宁就搂着他去咬他的肩膀。
一尝到血的味道,阮燕宁就有点失控,这一次她实在是饿了太久,不由得吞咽得越来越急切。
萧律没有任何挣扎,等她吃够了,跌在沙发上缓神的时候,他还自己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布条来。
伤在肩膀,他自己不好包扎,只能用布压迫着止血。
他蹲在阮燕宁面前,“你这些天去了哪里?很多丧尸也不见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阮燕宁吃饱了懒洋洋的,她躺倒在沙发上,眯着眼看他,“你不用管。”
又问:“这屋子你喜欢吗?以后你就住这里,我保证很安全。”
萧律:“那你呢?”
阮燕宁看上去有些不耐烦:“我说了我的事你别管。你只需要记得你给我血肉,我保护你的安全,替你收拾葛青岩——你的条件我都记得,我会信守承诺。”
“不用收拾葛青岩,”萧律深吸了一口气,“那是我一时情急,思虑不周才说的,你现在就很好……我只要你保护好我就行。”
阮燕宁盯着他,“那你图什么呢?你太亏了,照我现在的进食需求和你的身体状况,再过不久,你一定会死的。”
“我会努力活着。”
阮燕宁还是问:“你图什么呢?”
萧律久久不答,阮燕宁从沙发上坐起来,理了理头发,“没话说就算了。”
她站起来,“我走了。”
萧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要去做冒险的事,海城基地一半以上的异能者和葛青岩是一体的,哪怕你能操纵那些丧尸,你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你担心你的父母……我可以回基地去,把他们悄悄送出来。”
“越说越离谱,”阮燕宁背对着他,语气冷漠,“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吗?难道你后悔了?”
“你好好待在这里,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甩开他的手,却被他加大了力度拉了回来,他肩膀上的伤口失去了压迫,血很快又渗出来。
萧律面色隐忍,“不要去,燕宁。”
“……求你了。”
“我不明白,”阮燕宁说,“你不是该高兴吗?”
“我一心一意为你着想,替你报仇,你不是该高兴吗?哪怕我死了,也一定不会让葛青岩好过,到时候,你就不用受制于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