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伤得很重,他把伤药都用在秦如珺的身上,自己硬生生扛着。
也幸亏如此,秦如珺还能捡回一条命。
何清溪抹着眼泪给两个重患处理好伤口,她唤来她的徒弟,“你在这儿守着他们,我……”
她抬起一只手背挡在眼前,低头匆匆往外走,“我出去抓药。”
大步流星走到无人的药房,何清溪才放下手,没有形象地张着大嘴流泪。
从跟随李燕宁到周国开始,十四年间,多少生离死别,多少坎坷苦痛,如今都结束了。
昭明、秦如珺,他们都还活着,不是只剩下她一个,成为李燕宁那些日子唯一的遗产。
何清溪痛快地哭着,她想,那几个人不会像她这样哭,那她就替他们哭了。
谢容真从药房门前走过,轻轻替她把门关严实了。
走出两步,又回来,站在门口,替她守着,瞧见有人往这边来,远远地就挥手让人走。
她两根食指放在眼下往下滑,示意何清溪在里面哭。
李燕宁笑着摇摇头,绕路走了。
她刚登基,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赵声等人从龙之功,李燕宁都一一封赏。
最后她将赵声单独留下,从龙椅上走下来,站到她身边,“丞相。”
她已是皇帝,却仍像幼时那样,遇到不解之事,向她请教:“有一个人,才华横溢,心系天下,于我微末时便陪在我身边,助我良多,后来,她为了我身负骂名,受尽折磨,如今我贵为天下之主,可以给她什么?”
赵声沉吟片刻:“你有没有问过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在朝堂之上,实现她的理想抱负,想要青史留名,光耀门楣。”
“那就如她所愿。”
“好,”李燕宁看向赵声,“学生要先向老师认错,那个人,是秦如珺。”
赵声早就知晓此事,她的女儿是带兵入宫的主帅,她的门生遍布朝堂,李燕宁入宫第一日在冷宫里救的那两个人是谁,她很清楚。
“陛下,”赵声说,“天子之道,你已经学得很好。”
不管曾经李燕宁是以什么理由推翻的李宓,如今,都不重要了。
这样的君主,没有人会不选她的。
昭明的伤养了半个月,勉强能下床了,李燕宁便将他移到自己宫中。
白日里她坐在桌案前批阅奏章,他就半坐在床上喝药。
喝完了,就傻傻盯着她看。
李燕宁背上像长了眼睛似的,“喝完药就睡,一会儿吃饭了我叫你,何清溪说,现在得像养猪一样养你,你才能快点长些肉。”
这半个月他瘦了不少,李燕宁天天吩咐御膳房变着法儿做些营养易克化的膳食,最近几天他的脸才稍稍有了些肉了。
昭明很乖巧,听话地躺下,脸朝着李燕宁那边,笑着说:“她才是养自己像养猪一样,这才多久,我看她一天比一天胖,妻主该管着她些。”
“她高兴,随她去吧。”李燕宁才懒得管,“我只管你,你还不闭眼睛,我一会儿来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