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黄英微微沉思,容泽宁愿卖田地房屋都要赎回玉佩,这块玉佩对他来说,定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听王婆子的意思,这块玉佩已经被容家大房的容德死当了出去,早些年爹爹也当过东西,死当出去固然银钱更高,赎回来却更难。
东西还在,就是十分的幸运,只死当的赎银却比活当的赎银,更高几成。
这块玉佩当于半个多月前,当银三十两,赎回来,至少要加五两银。
且田地房屋也不是说卖就卖,田地也就罢了,房屋大家都有的住,这又是急卖,别人只要拖着压价,你就得自己降价折卖。
容泽想把小院卖十五两银,怕是会失望。
王婆子见薛黄英眉头紧蹙,暗骂自己心也太实了些,该虚虚假假的说才是,怎么都一股脑倒了个干净。
“四娘,你听我说,容泽说了,这些聘礼算是他借姑娘的,等他渡过这个难关,定然如数归还。”
“这话怎说的,既是聘礼,就该由容泽支配,总不能我娶回家一个人,连着给出去的聘礼也一并收回吧!”
薛黄英知道王婆子是何意思,微微拧起眉头,故作生气,道:“还是说,它日他容泽攒够银钱,就要脱离我薛家,抛妻弃子!”
话一出口,她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容泽和她相看,很大的原因就是为着十两聘礼,它日容泽一遭翻身,自己又该当如何。
“哎吆,好姑娘,原是我没说明白,让四娘你误会了……王婆子拉住薛黄英的手,急切解释:“那玉佩乃是他爹娘的遗物,她娘死前还心心念念,任何一个有孝心的孩子,都不会置老娘的遗言不顾………
四娘不知,容泽这孩子重情义呢,他说这些银钱都是四娘一个小小女子辛苦积攒,他要是挪用不还,于心不安……
四娘放心,容泽再不会干出抛妻弃子的事来,他一个上门女婿,又有四娘援手的恩情,从此更是一身一心一饮一食都指靠着四娘,再不会生出外心!”
薛黄英听得心头一窒,便是她未婚之身,都知夫妻之间的情谊深厚,靠的相互扶持包容,彼此珍重尊重。
哪能靠着剥削制衡一个人的身心手段,让他俯首听从呢。
这不是她想要的夫妻情分,不管嫁娶,她与她的夫君,都该是对等的。
若容泽果然没有自己的想法任人拿捏,老实说,她也看不上。
且她也从未有拿捏任何人的想法。
只这些话对王婆子也说不着。
薛黄英沉思几息,道:“劳烦大娘请容家哥儿过来一见,我有些话,当面问他!”
她先前觉得找个长的好看的人过一辈子,至少吃饭香甜,也挺好,如今看来,还是不能只看外在的皮囊。
两人话都说不到一处去,鸡同鸭讲,心也贴不到一处,这样的日子,过长长几十年,又有什么趣儿。
少倾,容泽由陶氏领着走了进来。
王婆子知机,给了容泽一个眼色,随口指了件事,人就和陶氏走出了堂屋。
容泽被这一眼瞧的莫名,看一眼立在堂中的薛黄英,她的眉眼冷淡,不同方才的活泛。
屋里此时就自己二人,薛黄英看一眼面前脊背挺直的男子,认真道:“老实说,我出的聘礼,比起镇上招赘的高门不值一提,为什么是我!”
婚事是互相选定的,她可不觉得她出十两聘礼,这十里八乡的男儿都随她挑拣,她脸还没这么大。
恰恰相反,她出言招赘,选择的余地更是狭窄,刨除那些地痞流氓,真正合适过日子又愿意上门的汉子,更是寥寥!
薛黄英眼睛定定看着容泽,若这个人只为银钱,依他的皮囊和才学,那些更好更高的亲事,也是可一谋的。
原本她是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不知为何,从听王婆子说容泽愿意去她薛家做上门女婿,是为着那十两聘礼,她的心里,就闷闷的,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