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合意出了村子,躲躲藏藏到了邻村,绕过浓密的灌木林,径直去了村尾的一户人家。
“吱呀”一声门响,院中喂孩子吃饭的妇人猛的一惊,回头看到来人面容,面上的惊惶才稍稍平复。
“合意哥,这青天白日的,你怎么来了,当心被人看见!”
妇人生的温婉,说话更是轻柔,她看向李合意的眼中带着嗔怪和不赞同。
“吃饭了没,锅里还有一碗野菜粥,家里饭食不好,合意哥要不将就吃一碗!”妇人说着,就三两下把碗里的细面疙瘩汤喂给孩子吃,碗底剩下的蛋花仔细刮到勺子里,也都喂给孩子。
端着满满一大碗野菜粥,李合意心里熨帖,他知道这是淑娘的早食,自己若是吃了,淑娘就要饿肚子了。
不顾吕淑娘的劝阻,李合意坚决分出来大半,自己端着小半碗野菜粥,同吕淑娘相对而坐,吃的香甜。
野菜苦涩,也不知吕淑娘是怎么做的,碧绿的野菜全没有苦涩不说,还带着一股清甜鲜嫩,熬粥的杂粮算得上细腻,吃起来带着些微的颗粒感,一点不拉嗓子。
这是个细心又耐心的女人,看着坐在一旁,睁着大大眼睛的宋福星干净整洁,心里又对吕淑娘起了几分好感。
他放下碗,真诚的夸了夸吕淑娘的厨艺。
“李二哥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这些灶上活计,说起来简单,无非还是用心二字,我自小脾胃弱,偏家里又不好,娘小时会把杂粮捣碎过筛,筛出来的糠皮也不舍的仍,放锅里炒熟,再次捣的碎碎………”
说着,她眼里带着羞窘,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声音低低:“当不得李二哥如此称赞,都是咱们这些穷苦人家的活法罢了,只看李二哥如此魁梧健硕,就知嫂子茶饭定然十分好!”
说着又叹一声,她抬头看着李合意,泛着水光的眼睛里带着感激与依赖:“我命苦,小时没了爹,嫁人没过几天顺畅日子,男人也一病去了,若不是那日得李二哥搭救,淑娘清白不保,怕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我的小星将将会走路,可怎么活呢!”
说着,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李合意情急之下,忙就去捂吕淑娘的嘴,手忙脚乱给她擦拭眼泪,心头泛起怜惜,擦着擦着觉得有些逾矩,忙就要收回手。
吕淑娘顺势倒在李合意怀里,哀哀流泪:“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那日遇见了李二哥,可惜你我缘浅,李二哥待我如此好,我不能对不起嫂子……”
说罢,她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倏地从李合意怀中起身,推着李合意就往院门去:“你走,以后莫要来了,我是个不祥的人,我男人死了,我就该为他守一辈子寡,好好把小星养大,不该有什么别的心思,我不能害你,你走!”
说着,就把李合意推出门,“哐!”的一声又关上门,背靠着门后默默抽泣。
李合意听着一门之隔的吕淑娘哭的伤心欲绝,急的不行,他低低叫着吕淑娘的名字,让她开门。
吕淑娘只一味哭泣,说不能害了他,也不能对不起李二嫂。
李合意无法,吕淑娘靠着门,他也不能硬推门,也怕有人看见。
着急的在门口转两圈,只好道:“你莫要如此说,咱们清清白白,我过两日再来看你,这些个铜板我给你放在门口,留着给小星买白面粉吃!”
院门外响起的脚步离去的声音,吕淑娘打开门,把放在地上的铜板捡起,数了一数,将将有二十个。
她的脸上泛起笑意,虚虚掩上门,几步上前,一把抱起娃儿椅里的宋福星,亲了又亲:“小星高不高兴,又能买个几斤面粉与你吃了!”
宋福星被娘亲举的高高,笑的清脆灿烂。
…………
吃过早食,薛黄英就要去隔壁村屠夫家里割肉,俩孩子听到割肉,都兴奋的不行。
果然还是个孩子,听到有肉吃就乐呵。
俩孩子见薛黄英出门,忙上来扯她衣裳,眼巴巴瞅着她,分明是想跟着一起去。
隔壁李家村就隔一条河,踏过桥,再走不多远就是,娇娇也还罢了,长松又小两岁,这小短腿迈到李家村,不知要多久,也怕累伤了他的筋骨。
犹豫几息,终究是不忍拒绝两个小娃儿,想了一想,把背上的背篓换成家里最大的,俩娃若是走累了,到时往背篓里一放,背着便是。
牵着娇娇和长松去李家村,自然略不过村口,有些人昨儿在村口见过薛春樱,知道这是她家的娃儿。
有些不知道,难免就要多嘴问问,薛黄英心情好,打过招呼后,便引着娇娇和长松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