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闻言,忙出声挽留:“你二姐、三姐离你们村近,明日一趟就能跑两家,不碍事,这大老远来一趟,若是空着肚子走,大娘可是要生气的。”
不说薛黄英听着不好推拒,屋里的卫氏竖着耳朵听下来,只觉这姐妹俩惯会装模作样,听着婆婆还要杀鸡与这丧门星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娘家来人时,婆婆一次也没张罗杀鸡,别说杀鸡,连个鸡蛋壳都没见过,都是儿媳妇,凭什么两样看待。
只她才被大姑姐敲打过,这会儿心里呕的要死,却不敢吭声开腔。
她犹在生闷气,就见一直坐在窗边的大姑姐起身向外走去,心里一跳,人也猛的站起来。
“常听春娘说她娘家幼妹如何能干,今日一见,才知英娘不止能干,生的也是一等一的标志!”
李娴玉步履款款自房中走出,看向身姿窈窕的薛黄英,眼里满是惊艳,她笑容清浅,神态里满含善意。
薛春樱见状,忙冲薛黄英道:“这是大姐!”
“大姐!”薛黄英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子,知道这就是李家嫁出去的大姑奶奶李娴玉了,笑道:“大姐过奖了,大姐才是秀外慧中,端庄娴雅!”
她这话不算恭维,充其量算实话实说,面前妇人约摸二十七八上下,衣着精致,风姿绰约,眉眼之中带着三分疏淡,生的颇好。
她看一眼自李娴玉走出门,就噤若寒蝉的娇娇四姐妹,不禁觉得好笑。
李娴玉生的美,性子瞧着也不是古怪刁钻的,也不知这几个孩子为甚看见她,和避猫鼠一样。
双方客客气气见礼,又客客气气吃过一餐丰盛的午饭,饭后略喝一碗茶水,薛黄英起身告辞。
杨氏这次没有再挽留了,青浦镇离大泽镇甚远,春日白日尚短,再晚,她一个姑娘家走到半路,天怕是就要黑了。
“路上小心,过两日,你大姐姐夫去你娴玉姐姐家里吃了喜酒,就让他俩去给你操持酒席!”杨氏见她一个小女子成婚也是一人操持,心里想着她出生丧女,幼年丧父,心里也不由得感伤。
“今儿赶上你的喜事,也是缘分,这块尺头算是大姐给你的添妆,莫要推辞!”李娴玉从屋里拿出一块雪蓝色尺头,递给薛黄英。
“这怎么好意思,尺头留着给伯娘做春裳。大姐的心意,小妹心领了。”薛黄英摆手。
“我一个老婆子,哪里穿得了这样鲜亮颜色,你小人家家的,花朵一般的年纪,正该好生打扮!”杨氏虽不知闺女为何对薛黄英另眼相看,只她一向不拂闺女的脸面,心里虽有些舍不得这块雪蓝色尺头,仍旧接过,放进薛黄英背篓里。
卫氏冷眼瞧着薛黄英连吃带拿,满心想夺过来给自己裁身衣裳,但见大姑姐轻飘飘扫来的眼神,最终还是偃旗息鼓。
谢过李娴玉的好意,薛黄英按理请她过几日家去喝喜酒,背上背篓,辞别众人后,就踏上了归途。
二日一早,草草吃过早饭,她也不耽搁,一路去了郑水庄和羊角村报喜。
两个姐姐嫁的村子离星河湾约摸四五里路,薛夏姜嫁的郑水庄和薛夏蝉嫁的羊角村仅隔一条河,距离颇近。
她先是去了郑水庄,郑家是村里的大姓,路过村口时,倒是没有见到人,径直往郑家行去,远远的,就见院门口围着一群人,外圈的汉子们各个踮脚仰脖,眼睛直往院里瞟。
发生什么事了!
又走近些,隐约听到女子压抑的哭声。
“是二姐!”薛黄英心里一沉,三两步就走到门口,她扒开围在院门口瞧热闹的人,只一眼,就恨的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