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她还是讲理的,一瞬间,郑新城都有些庆幸,他媳妇儿挨的巴掌,不是他老娘打的了。
否则母债子偿,他又上赶着往薛家跑,岂不是落入了虎狼窝,由着两个姨妹出气摆布。
“你打了我二姐一巴掌,如今我还你一巴掌,很公平,你要是不服,尽管让你六个哥哥去我家里讨回!”
薛黄英冷冷说完,手上骤然使力,一把把沈氏推倒炕上,三两下越过屋里的阻碍物,拿起墙角一根扁担,伸手略掂了掂。
冲在炕上咒骂的沈氏裂嘴一笑:“下次还敢欺负我二姐,就犹如此扁担!”
说完,她手上蓄起力,众人只见那扁担在弯曲一定的弧度后,轰然断裂成两节。
她把断掉的扁担往满地坏掉的家具上一扔,冷哼一声:“尽管让你哥哥们来家找我,你说打咱就打,你说骂咱就骂,你死还是我活全凭本事!”
薛黄英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众人刚见识她的厉害,知道这是个不讲情面的泼辣货,一时都让开路,好让她畅通无阻。
郑金虎面色黑沉,见自家婆娘点着小儿媳欲骂,忙一扯她衣裳,狠狠瞪她一眼。
这么个不要脸面的泼辣货,惹恼了她,家里有多少东西够她打砸的。
眼睁睁看着薛家姐妹带着儿媳妇离开,耳朵又听着薛夏蝉招呼乡亲们有空到她家里挑货,有从府城进来的各种布料,绢花头绳,针头线脑、烟袋锅子啥的。
连儿子一跺脚跟了儿媳妇离去,他都不想管。
他眼睛望着摔在地上的炕柜和被村人捡起的扁担,心里乱糟糟的,只觉他今日放任老婆子和大儿媳教训小儿媳,就是个错误。
郑家今儿算是丢了大脸,他看一眼对着断裂扁担啧啧感叹的村人,直觉告诉他,不出两日,今日这件破事,定会传至十里八乡,他郑家里子面子都没了!
“这扁担是槐木的吧,我里个乖乖,这么粗的槐木,寻常我都是用斧头砍断,薛家这姑娘可真能耐,怪不得一个小姑娘能守得住薛家。”
“你看那炕柜,也是槐木箱子,又大又沉的,也不知她怎么从炕头搬过来的,还给摔这么远!”
“就这么两句话功夫,这姑娘就能把屋里糟蹋成这样,郑老大总不能还搭把手吧,也不知她怎么做的!”
“这么厉害的姑娘,听她说过几日就要成婚了,也不知能当她夫婿的汉子皮得多厚,才能禁得住打啊!”
“人家瞧着也不似不讲理的,莫要胡说,当心她杀个回马枪,她夫婿也就罢了,新城这跟着去薛家,也不知要遭啥罪!”
郑新城自然没受什么罪,薛黄英也不是不讲理的,一事一毕,二姐挨了打,她也打回去了,这事在她这里,就算翻篇了。
且二姐心里还有郑新城,只瞧着二姐面上,她就不会与郑新城为难。
免得到时这厮装可怜使苦肉计,岂非把二姐更推向他,薛黄英心里有一笔账,才不会便宜了郑新城。
闹这么一通,又替姐姐找回场子,薛黄英只觉神清气爽,她也无心再去羊角村,郑重告知薛夏蝉她婚礼的吉日。
就挥手与薛夏蝉辞别,与薛夏姜、郑新城二人,打道回府。
婚礼在即,席面掌勺的大师傅,摆席用到的桌椅板凳、杯筷碗碟,都要同村里人提前说好,到时借用一天。
这许多事儿摆在跟前,她只觉时间紧张,唯恐有个疏忽,怠慢了容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