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什么时候不能听,按照她往日的经验,任是啥戏,也只热闹前三天,后面两天人跑的乏了,听戏的自然就少了。
到那时,她再听不迟。
正自想着,人群中突地爆出叫好声,她往姿态上定睛一看,只见一穿将军服的旦角同一群小兵在摆武戏。
台上的女将军身着华丽的戏服,手持红缨枪,身姿清灵如燕,动作宛若游龙,投掷到她身上的花枪被她翻转腾挪间一一踢回。
激昂紧张的锣鼓声声声敲在心上,令人忍不住为台上单打独斗的女将军狠捏一把汗,生怕她被哪把花枪,掷中了,或是没有接住。
一段长达半个钟的武戏后,女将军终是被小兵擒了去,哈哈几声猖狂的大笑后,这一幕戏落了幕。
薛黄英瞧得意犹未尽,等回过神来,容泽手里的汤面也从热烫,变得温热。
等到回到铺子,任大湖更是已经吃了饭,已经收拾刷洗好锅灶,也铺好了被褥。
“你俩……!”
任大湖见二人迟迟不归,只当任大川留了二人吃饭,这会儿见俩人端着一碗饭回来,又有些不确定了。
“大湖哥,你且睡你的,我和容泽吃过饭,顺手就收拾了。”
任大湖点点头,也没听戏的心思,他躺进板车,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
俩人端着面碗,站在自家摊铺门口,就着台上精彩纷呈文戏武戏吃了饭。
吃过饭,洗过碗,二人叫醒任大湖,让他把油布棚子敞口处蒙严实,临走时把沉甸甸的瓮放进背篓里,听着二胡锣鼓声,踏上了回家的路。
月末,天上星子点点,月牙儿只见一线,借着手中火把照出的光亮,偶尔路边灌木枯藤被映的憧憧,俩人竟也不觉得害怕。
二人回到家,先去赵大海家里拿钥匙,吴氏听到敲门声,披衣起身。
“你俩再不回来,我正打算让你大叔去给你们看门呢,猪已经喂过了,鸡鸭也关圈里了。”
吴氏把钥匙递给二人,又补了一句:“你今儿交代大宏给你收菌菇,这孩子实诚,把这活儿分派给村里半大的姑娘小子们了,通红收了五十五斤,若是多了,只把大宏的扣下来就成。”
薛黄英闻言,喜不自禁,她原想着赵宏顶多能收上来三十来斤菌菇,不想竟有五十八斤,实在让人惊喜。
她忙从瓮里数出五十五枚铜板,递给吴氏:“不多,大宏做的很好。”
吴氏就着火把,见她脸上没有勉强之色,略推让两句,方接下这把沉甸甸的铜子。
她握着铜板,笑的更加高兴:“那菌菇我挑过了,都是常见能吃的,没掺和别的不干净的进去。”
“行了,你俩快回去睡吧,瞧这累的,你明儿若不得闲回来,只把钥匙给我,我交代云彩帮你打理猪和鸡鸭。”
“多谢婶子和云彩,等这头忙完,我给你们买糕点吃。”薛黄英对着吴氏诚恳道谢,方携着容泽回家。
回到家,简单洗漱过后,二人穿着里衣坐在炕上,薛黄英瞧着容泽有些疲累的面色,便想给他提提神。
把炕柜上的瓮往炕上一放,眼睛晶晶亮,道:“咱们也来数铜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