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筋动骨一百天,老三至少得小半年不能干活,非但如此,若他恢复的不好,他们还得继续养着他。
老三媳妇眼看着不成了,薛家那死丫头就是个泼妇,若是这扫把星死在自己家里,怕是会有麻烦。
只把这贱人休回家,怕是薛四娘姐妹也不依。
大孙子前程似锦,可不能让这些个东西坏了名声。
郑金虎沉吟片刻,眼睛里冒着精光,道:“这事归根结底还得看老三。”
“老三?”诸氏不解。
“对,老三,你待会儿和老三通个气,就说家里艰难,腾不出手照看他和姜娘,明儿请亲家小妹来家一趟,接他和姜娘暂住一段时间。”
诸氏一头雾水,疑惑道:“你方才不是说,薛家那死丫头会趁机提出断亲和分家吗,她怎么会轻易答应接老三去她家养腿伤。”
“她自然不会答应,咱们便把林子边那五亩下田分给他们夫妻。”
“那怎么行,那可是五亩地,以后阿赟进学都指着这些,不成,我不同意。”
郑金虎轻轻笑两声:“自然是装作给他们的,老三是咱们儿子,待他养好腿,这些不就又回到咱们手上了,老三自来心疼你,你待会儿说的和缓可怜些,他还能不应。”
“老大家的有句话说的对,母子哪有隔夜仇,便是他方才生气咱们没给他买膏药,你哭一哭,他不就心软了。”
诸氏听罢,眼睛就是一亮:“老三最是心软体贴,还顾大局,这事儿没问题。”
说完,一刻也不想等,忙起身下炕,去了西厢房。
她看也不看躺在炕里侧的薛夏姜,坐在炕头前,握着郑新城的手,就淌着眼泪开始诉起苦来。
郑新城微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神色,只嗯嗯回应。
“好孩子,娘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你放心,若明儿你姨妹借机要求咱们分家,那也都是假的,待你养好腿,娘一定接你回来。”
郑新城声音低低,哑声道:“娘可能不知,我两个姨妹都难缠的紧,若她们明儿要把林子边那五亩地的地契也拿到手,该怎么办呢。”
不等诸氏说话,郑新城叹息一声,道:“家里的这些产业都是阿赟将来更进一步的根基,我又没个孩儿,姜娘便是侥幸治好,我俩这辈子怕是也不会有孩儿,地契这东西我要来也无用,将来都是阿赟的………!”
诸氏不等他说完,咬咬牙道:“地契我待会儿找出来,做戏做全套,若她们真要,少不得先放你身上半年。”
“我的儿,可苦了你了,薛家那死丫头不是个好相与的,有了地契,想来你在薛家也能更好些。”
郑新城长舒一口气:“我小姨妹很是能干,听说前段时日两只鹿就卖了大笔银子,这些银子若成咱们家的,将来阿赟进学就不愁了。”
诸氏闻言,果然觉得儿子和自己一条心,不由眉开眼笑,又安慰他两句,乐颠颠便走了。
“夫君……!”
薛夏姜白着脸,神色复杂看着靠在炕头的郑新城。
“睡吧,我方才顺着娘的话骗她的,等咱们拿到地契,就请阿英托村长偷偷把地契过到咱们名下,到时这家不分也得分。”
他握住薛夏姜冰凉的手,替她理理额前的乱发,歉疚道:“只是苦了你了,这事一旦败露,爹娘怕是会逐咱们出门,到时怕就只能住草棚子了。”
薛夏姜眉眼弯弯,她不怕住草棚子,她怕的是陷在这种无望的日子里,一日复一日,听着讥诮讽刺,她情愿死了!
想着只属于二人的草棚子,薛夏姜一阵神往,再也撑不住倦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