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斥完郑新城,族长眼睛一转,看向郑金虎,直接道:“村尾那两间破屋,屋顶瓦片都没了,这来一场雨,怎么住人,这两日先别让人往外搬,你俩先去和水根交涉,借他大伯家留下的破屋暂住几月,再让宝城兄弟俩去把那屋顶修缮一番,铺上厚厚的茅草顶,能住人了,再说。”
郑新城一愣,他没哭啊!
只这些话对他和姜娘大有好处,在族长说完之前,他头低的更深,生怕被人发现端倪。
诸氏有些急,留两人在家里,还得照顾一日三餐,尤其是小儿,腿脚不便,还得伺候吃喝拉撒。
这顺着薛家死丫头的话赶去她家多好,偏族长多事。
不光留下着二人,还又给家里找这么多活计。
“该是老太爷思虑的周到,晚辈这里,替姐姐姐夫,多谢族长阿爷体贴周全。”薛黄英诚恳道谢。
族长摆摆手:“他们是我郑家子孙,何用你道谢。”
薛黄英并不生气,嘴角噙着一抹笑,扭头看见坐在板凳上津津有味看戏的何郎中,笑道:“还请郎中大伯给我二姐开几副药,给我二姐夫的断腿处,也敷些有利伤势的膏药。”
她神色有些赧然,讪讪道:“只我今儿来得急,竟忘了带银钱,这药费大伯容我赊欠几日,待我下次过来,再还大伯。”
还不等何郎中动作,族长又截走话头,看着诸氏,指挥道:“金虎家的,你把药钱付了,我郑家的儿孙,郑家的媳妇,怎么能用岳家的银钱,传出去,别人还不背后讲究议论,回头哪个好人家愿意把姑娘,许给族里的汉子结亲。”
诸氏气得要死,她儿子能吃上岳家的软饭,也是她儿的本事,和族里的汉子有什么关系。
何郎中开了五日的药,又留下三日的膏药,报了药费,红五钱银子。
瞧着又出去五串铜板,诸氏心都在滴血。
得赶紧把那两间破屋修缮好,让俩人搬出去,不然几天就要出去五钱银子,她的钱袋也遭不住。
且她总觉得薛夏姜命不久矣,万一死在老宅,说不定,棺木钱也得她出。
郑新城揉揉眼睛,再抬头时,眼眶一片通红,他睁着兔子一样的红眼珠子,瞧着郑金虎期期艾艾:“爹,先前说给我的农具和厨具,还有粮食,能不能先搬到我屋,趁着我姨妹和两个妹夫在,让他们帮着收拢收拢,搬家也方便。”
族长一听,这是先前沈氏许下的,倒也合情合理,没等郑金虎想好拒绝的词,他老人家就拍板,准了。
沈氏气的心梗,她那是敷衍这泼皮的!
她瞧着郑新城怀里抱着的铜板,听他还要粮食、农具和炊具,顿时眼睛发红。
然这话是她亲口说的,族长面前她不敢造次,忙去扯丁氏,让她出面阻止。
丁氏恍若未闻,三房今儿分家,就是她以后分家的模板。
三房今儿得到多少,她以后就照着这个来,这就叫遵循旧例。
她是傻了,去阻止三房分东西,让大房以后以此来阻拦他们二房。
有族长在,容泽和李合顺从郑家粮食穴里,顺利装了满满一大麻袋麦子。
这么些麦子打成面,就算顿顿白面,也足够郑新城和薛夏姜吃到端午收粮。
分农具时,除犁与耙还有耧车这种只有一份的,其余的铁锹,钉耙,镰刀不止一把的,薛黄英挑着轻省锋利的,每样都拿了一个。
分厨具时出了点麻烦,郑家只有两口铁锅,诸氏等人自然不肯把铁锅揭了分。
薛黄英也不强求,其余的木桶木盆,碗碟瓷盆等物,凡是能用到,都争取拿到西厢房。
一番唇枪舌剑后,西厢房也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