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后院僵持着,不多会儿,容泽端来一盆滚烫的热水。
诸氏和沈氏看着冒着热气的盆子,急的跳脚。
这人用他们家灶房,要知道,清早收的六枚鸡蛋还在橱柜。
诸氏生怕被姓薛的这伙人顺手牵羊把鸡蛋顺走,张口就把沈氏骂去了前院。
而她老人家则在后院坐镇,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薛黄英二人,生怕她再嚯嚯别的东西。
薛黄英在诸氏的瞪视下给鸡褪了毛,又剖了腹,清洗干净内脏,盆子里的水往墙边一泼,端着就走。
回前院时,薛夏蝉推着板车进院,薛黄英定睛一看,好家伙,车上不止有两个黄泥炉,还有一只药壶,一只小铁锅,一只砂锅。
背篓里一溜瓶瓶罐罐,打开一看,满满的油盐酱醋,另还有一篓碳火。
东西搬到西屋,郑新城感激非常:“让三妹破费了,回头算算多少银钱,我和姜娘有手有脚,不能白占你家的便宜。”
薛夏蝉把油盐酱醋摆在桌子上,闻言露齿一笑:“二姐夫不必客气,亲戚里道的,我也不赚你银钱,给个本钱就成,这些东西打包一起,算你二百五十文吧!”
郑新城一噎,他就是客气客气啊!
早知道口头感谢几句,不往自己脸上贴金,说给银钱这话了。
摸着没暖热的铜钱,他解开其中一吊,取出三串,放在炕边。
“给,余下的五十文,劳烦三娘买些白面和大米鸡蛋,留着给姜娘补身子。”
今儿分的一袋麦子还没淘洗磨粉,他们西厢房,现在啥也没有,看着仍旧睡的沉沉的薛夏姜,郑新城心里焦虑非常。
薛夏蝉神色微缓,也不客气,把三串钱收进身上,倾身探探薛夏姜额头,心略略放下。
不烧就好。
两只泥炉很快点着,铁锅不大,薛黄英只炖了半只,不多会儿,鸡汤的香味儿飘散。
混着汤药特有的苦味,溢满小院。
薛夏姜在这两种味里醒过来,她脾胃弱,薛黄英也不敢让她大口啃鸡肉,便把煮熟的鸡块挑出几块撕成细丝,面粉拌成细碎的疙瘩。
顶着诸氏警惕的视线,从后院扯几根小葱,做了两大碗黄澄澄,香喷喷,葱香浓郁的鸡丝疙瘩汤。
“二姐,你靠着这被子,我来喂你。”
薛黄英卷起一床被褥,放在床头炕柜那里,小心扶着薛夏姜靠着。
她消瘦的身体靠在被褥上,越发衬得人身姿单薄,想到方才扶她时,触感硌手的骨头,薛黄英心里酸涩无比。
一勺又一勺疙瘩汤,薛黄英一边喂,一边小声同她讲述分家种种,许是心情好,一大碗疙瘩汤,竟是吃的一点不剩。
“你们吃什么。”她太饿了,一碗疙瘩汤喝完,胃里终于有了暖意,整个人也从昏昏沉沉的状态里清醒一些。
这才发现,仅有的两碗疙瘩汤,被自己和夫君吃的一点不剩,而薛黄英四人,还在饿着肚子,薛夏姜十分过意不去,眼里带着愧色。
“二姐不用担忧咱们,我从家里带的有饼子。”薛夏蝉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布包,张开袋子口,里面果然有好多个白面饼子。
“这是今儿一早炕出来的,原是我和大川这两日的干粮。”
薛夏蝉把饼子分到众人手中,她和任大川家里开了个杂货铺子,一个村里就那么些人,只等着别人上门也挣不来多少。
他俩常常挑着,推着货品,走街串巷,各个村子吆喝跑卖。
常常早起、晚归。
这白面饼子就是他们一天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