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村口的时候,往日在树下扯闲的老爷们和老娘们俱都一无所踪。
薛黄英和容泽对视一眼,俱轻舒一口气,可算不用挨个打招呼了。
离郑家老宅越近,争吵声听的越清楚。
快走几步,声音愈发的清晰,里面仿佛有薛夏蝉的声音,薛黄英心里一凛,脚步越发的快。
转过弯,就见不远处的郑家老宅里三层外三层,围的都是人。
怪道村口见不着一个人,原来都聚在这儿。
“家里给他俩修屋顶已然仁至义尽,大家伙评评理,都分家了,凭甚还从家里搬家具陈设。”
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伴随她说话的声音,还有她一边说话,一边拍巴掌的啪啪声。
这是沈氏在说话。
薛黄英眸底陡然一厉,走到门外,就往里冲。
薛夏蝉气的要死,她一早运过去一大车锅碗瓢盆等日用品,等到搬西厢房里的箱柜桌椅时,沈氏跳出来,死活不让动。
“这些家具当日打来就是给我二姐和二姐夫用的,如今他二人又没死,只是挪了个地过日子,你凭甚不让动。”
薛夏蝉眉眼凌厉,恨恨瞪着沈氏,把目光落在屋檐下老神在在,隔岸观火的诸氏身上。
厉声质问道:“虽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只伯娘这会儿装聋作哑也不是时候,我且问伯娘一句,这些家具,当日是不是你和大伯,打给二姐夫新房用的。”
诸氏见躲不掉,含糊道:“当日咱们是一家人,如今既已分家,就得重新算起。”
薛夏蝉气的窝火,看一眼诸氏身边极力隐藏幸灾乐祸的丁氏,眉眼更是冷如寒霜:“二嫂也是这么认为吗。”
丁氏见薛夏蝉点她,心里有些恼火,她只是个看戏的,一点不想趟这摊浑水。
她既要安安稳稳在老婆子手底下讨生活,也不想得罪三房,还指着郑新城两口子帮扶她家郑林读书呢。
且她也不信薛夏姜真的手废到做不了绣活。
这双手以后还要为他儿的前程添砖加瓦,她委实不愿得罪。
丁氏权衡利弊,发现哪方她都得罪不起,遂支支吾吾道:“我是二嫂,家里半点主都做不得,谁肯听我的呢。”
说完,遂低眉顺眼,把头垂的低低。
“二嫂说的是,这个家既没有听你的,说不得过几年你们二房分出去时,也是光身子出去,你们房里的家具陈设,乃至于衣裳被褥,一样都不能带走。”
薛黄英越过重重人群,挤进院中,眼神锋锐,声音凛冽。
”这……这……!”丁氏傻眼。
“二嫂想想,今日我二姐二姐夫搬家连自己惯用的东西都带不走,它日二嫂和二哥分家搬走,有我二姐二姐夫的旧例在前,你以为你的好大嫂,能让你搬走什么。”
“只消她来一句,当日三房分家,什么都没带走,今儿让你带走,传出去,岂不是说爹娘两样对待,二嫂,若这妇人来日这么说,二嫂又该如何。”
薛黄英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字字砸在丁氏心上。
还别说,这真是沈氏这娘们能干出来的事儿。
俩人妯娌多年。
丁氏绝对相信这娘们能干出这缺德事儿。
一瞬间,丁氏看着沈氏的眼神,满是警惕和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