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上一碗茶水,一一让目露疑惑的几个村人们伸手摸摸。
待众人摸过一遍,薛黄英问道:“各位伯娘婶子,这碗茶水烫吗。”
黄褐色的茶水温温凉凉,一点不烫,众人摇头。
薛黄英冷冷看一眼梗着脖子的钱氏,唇角牵起,道:“金萍一来就给大叔和婶子各倒一碗茶水,又问我和我男人要不要也来一碗。”
她眼神带着锐意,继续道:“我还没张嘴推拒,婶子就把茶泼了金萍一头,骂她是死丫头片子,说她一碗茶都烧不好,烫了别人赔得起吗。”
“这事儿细细瞧着,倒像是冲我来的,金萍被婶子拿来撒气。”薛黄英冷冷看着钱氏:“婶子对我不满只管冲我来,小姑娘家家的,都要个脸面,婶子这样下金萍脸面,也配当娘。”
众人一听,都有些不可置信看着钱氏。
往日只觉这娘们嘴碎爱嚼舌根。
没想到竟还如此蠢,便是和薛黄英往日不对付,拿自己闺女出气对人家四娘指桑骂槐。
这到底是什么脑子吆!
真是死蠢。
一瞬间,众人都有些沉默。
蠢,太蠢了!
这是伤敌零自损一千啊!
人四娘毫发无损,稳稳当当站在这里。
你闺女受这无妄之灾,说不定以后还要和你离心,这都叫什么事啊!
钱氏张张嘴,还欲解释。
“行了,别说了,回家好好安抚安抚金萍,人就多余给你送茶,就该渴死你。”
“就是,我若是金萍,以后别想喝我一口水,英娘有句话说的对,这也配当娘。”
“金萍多好的姑娘,生的也出挑,嫂子也忍心,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人家不说你这当娘的不着调,说不定还暗里猜测金萍不妥当呢,不然,哪家当娘的往闺女脸上泼茶水,这不是说她不要脸吗。”
“就是,金萍今年十四了吧,翻过年就能说人家,若名声有损,哪家好人家会要。”
原先这些人讥讽她,钱氏还不当回事,这会儿听到金萍怕是找不到好人家,才有几分慌乱。
一时有些后悔自己鲁莽。
她和李耕地都生的平庸,偏两个闺女,自小就生的出挑,她爹娘都说生的随她姑母,也就是她婆婆。
俩姑娘她虽不大上心,偏生出这样一副好样貌,私心里,她对两个闺女的婚事寄予厚望,希望她们能攀个高枝。
也让他们老两口享享清福,顺便拉巴拉巴弟弟李大宝。
这会儿听到李金萍恐会因这一碗水,找不到好人家,也顾不得甩锅薛黄英,忙挤出一个笑,极力解释:”误会,都是误会,金萍孝顺又贴心,是我方才手滑了,偏这孩子蹲的不是地方,都洒她身上了。”
“不说了,我先回家,这孩子淋了一头一身水,我家去给她烧锅水,清洗一番。”
她背上背篓,提起篮子,匆匆就往家赶。
妇人们摇头,也没再说什么,安慰薛黄英的同时,又把钱氏骂两句,方才往自家地里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