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一早,俩人饭也没吃,踩着蒙蒙晨光,去了另一片地。
镰刀锋利,这片地头的油菜少一些,太阳升起时,俩人就割了七七八八。
等全部割完,瞧着日头,约摸在辰时正。
薛黄英收起镰刀,抹一把额头的汗,感叹道:“总算割完了,咱们回家。”
容泽含笑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薛黄英,声音清润温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擦擦。”
薛黄英讶异看着递到眼前的帕子,伸手接过,细绵手帕崭新,瞧颜色质地,应是用他们喜服余下的边角料,裁缝的。
松绿色的帕子,右下角一枝小小的的折枝秋菊。
她神色一愣,继而意识到什么,脸色微有些发热。
“什么时候绣的。”
薛黄英瞧着这朵小小的重瓣菊,心里甜滋滋的。
“做完喜服绣的,还有一些,都收在我的嫁妆里。”容泽特意把嫁妆两个字咬的清晰,眼里带着揶揄。
薛黄英没忍住,一下就笑开了。
两人对着笑一会儿,容泽做出个擦汗的动作,催薛黄英快些把浸到眼角的汗擦掉。
这小女子力气大,身体底子也壮实,只是,仿佛比别人更不耐热。
春末清早的天气他觉得还好,薛黄英已经热出一头一脸的汗。
连衣襟都洇湿一片。
薛黄英笑眯眯握住帕子,却是冲着容泽面颊而去。
轻柔的触感在额头、面颊缓慢摩挲。
帕子滑过的地方,酥麻一片。
薛黄英细细把容泽额角的汗液擦干净,轻轻道:“汗水落到眼里,蛰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可是难受的紧。”
容泽心里暖暖,蒸腾的脸上绯红一片,唇红齿白的,薛黄英瞧着,对自己的眼光满意非常。
“吆,瞧瞧这小两口,甜蜜的,耕地家的要是有英娘你一半贴心,也不会一把年纪还被送回娘家。”
一道打趣的调侃声响起,俩人偏头一看,就见许氏拿着把镰刀,立在隔了几亩田地的地头上,眉眼含着善意的笑。
听到钱氏的名字,薛黄英只觉晦气,她避开钱氏,笑着寒暄:“怎么就伯娘一人来割油菜,这太阳越发高,怕是一下镰刀就要炸呢!”
许氏笑道:“你大伯卖豆腐还没回呢,我就是打个前站,来地里瞧瞧,前儿来,油菜荚还青着,这才两日,就熟黄了,明儿得下镰了。”
“左右今儿也割不了,这日头晒的很,我这就回去,你俩是这会儿走,还是再等等。”
于是,三人拎着镰刀,同行回家。
许氏健谈,今早看到的新闻,如今遇到薛黄英和容泽,便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滔滔不绝说起钱氏被遣送回娘家的事儿。
“………哭的眼圈都红了,走一步骂一句,奈何李耕地铁石心肠,不搭她腔……!”
薛黄英被动听完钱氏被送回娘家的事儿,心里也没甚起伏波动。
钱氏与她关系不大,她不闹到自己跟前,薛黄英都是无视她。
俩人干仗,她也没吃亏,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听到她被遣送回娘家,薛黄英连幸灾乐祸的心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