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刷好了……!”
容泽听到院门“吱呀”声,含笑看过去,撞入眼底的便是薛夏姜没来得及收起的惊讶神色。
“二姐回来了。”
容泽从善如流站起身,不动声色把衣裳放进针线篓子里,忙去灶房拿碗,给薛夏姜倒茶。
一碗色泽漂亮的杏干山楂茶放在薛夏姜面前,她走恁远路,确实有些渴,也不客气,端起碗,浅尝一口,温热正好,方一口饮下。
薛夏姜性子腼腆,和容泽单独相处还是头一次,面前几句话说完,就不知扯些什么话头。
该寒暄的已经寒暄完,再往深里闲谈,也不知容泽的脾性,怕犯了忌讳。
正自尴尬间,突地想起才刚进门时,仿佛看见容泽在使针,眼睛便好奇逡巡,一眼便看见放在门后矮柜上,装着布料的四四方方的针线篓子。
容泽见此,也不避讳,大大方方道:“这几日稍稍闲些,给阿英裁了件夏衫,二姐来时我正在收尾,就差个前襟衣摆没锁边,二姐若不介意,我把下剩的缝完。”
薛夏姜忙摆手,让他自便。
薛夏姜给自己又倒一碗茶水,一边喝,一边悄悄打量容泽。
她见容泽用针熟练,这才想起二人成婚时的吉服,似乎都是容泽亲手所绣。
想到这几日郑新城和针线犟上了,每日不绣三五个手帕不罢休的坚持倔强,就有些好笑头疼。
她暗暗对比一番郑新城和容泽于针线之上的造诣,横看竖看,都是容泽完胜。
她收回目光,看向条几上供奉的两个木质牌位,眼眶隐有水光。
真好,真好啊。
院门再次传来“吱呀”声,容泽抬起头,见薛黄英搬着刚刷洗好的竹席走进来,衣襟裙角一片水痕。
“阿英,二姐来了。”
容泽忙站起身,三两步走到薛黄英身边,接过不停滴水的竹席的一头,同薛黄英一起,把它挂到了晾衣绳上。
“二姐,你眼睛怎红了。”薛黄英擦干净手,抬步跨进堂屋,一眼就看见薛夏姜微红的眼圈。
难道郑家那边又出幺蛾子了,还是郑新城这厮又欺负她二姐了。
薛黄英抿起唇,眼眸微沉。
“没有,是我自己……!”
薛夏姜有些不好意思,她总不能说,我看见你们夫妻和睦,感怀爹娘泉下有知必当欢喜欣慰吧,这也情不自禁红了眼眶。
这也太矫情了,当着容泽面,她说不出口。
薛黄英见她还是以往绵软懦弱的性子,不禁头疼,她看容泽一眼,眼里带着探寻。
容泽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轻轻摇头,表示来家时并无异常。
薛黄英微微放心,她二姐打小就是爱哭包,那是难过时绷不住眼泪,高兴时也得掉两滴。
既进家门无事,多半没甚大事。
“二姐,你这篮子里是啥,我闻着有些香甜味儿。”
篮子上面是一块干净的碎花布,薛黄英嗅嗅鼻子,这香甜味儿里,还有米香。
她方才一进堂屋门,乍一闻到,还以为是果茶的甜香。
薛夏姜这才想起桌上的篮子,忙掀开布,不好意思道:“这是我凌晨做的黄米糕,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她瞧一眼容泽,面上带着窘迫,道:“我方才看你缝衣裳走了神,忘了拿出来了。”
容泽微微一怔,突然反应过来,薛夏姜这是在解释她为何方才没把黄米糕拿出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