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眼,俱看向柳氏。
柳氏一直留心他们动作,见二人首先便是查看绣样,心里也松口气,如此,她也不用多费唇舌了。
“大嫂这双鞋子从哪里来的。”
容泽拿起绣鞋,嘴唇紧抿,眸色沉沉。
柳氏并不生气,她也不兜圈子,一五一十把昨儿发生的事儿,一点油醋不加,平铺直叙倒个干净。
容泽听完,声音更冷:“大嫂是说,我娘的衣裳冯二妮偷的,她裁了做成绣鞋。”
柳氏摇头:“这我不知,你也知道,家里大事小事,除了灶房猪圈的活计,别的我半点主做不得,至于是不是冯二妮偷的,还是别的什么人偷的,你需要自己去探查了。”
“不过,这双绣鞋,确实是冯二妮亲手裁制的,她那日拿出件淡绿色绣凌霄花的衣裳,拿着鞋样,比比划划好一会儿,才把花儿裁的满意。”
容泽轻轻点头,不管是冯二妮偷的,还是冯氏,亦或者是容德,于他而言,并无不同。
这些人活着时欺辱轻视她娘,如今更是件遗物都不放过。
容泽的眼睛被怒气蒸腾的通红,他深吸两口气,冲柳氏轻轻一揖,郑重道谢。
不管柳氏因何向他吐露这个消息,确切知道他娘遗物的下落,他都感谢。
至少,它日容德得了报应,断个胳膊腿啥的,他也问心无愧。
柳氏侧身避开,道:“婶子生前用的被褥,穿过的衣裳,如今都在我屋里收着,在我手里一日,我都不会糟践,只是你也知………我自个都身不由己,若哪日我婆婆和冯二妮讨要,我是半点法子没有,你若是有什么想法,还要趁早。”
容泽听懂她的意思,摇头不语,容德和冯氏偷了他娘的遗物,他定要让他们敲锣打鼓送回来。
“嫂子的意思我尽知,他们若想拿回去,只管与他们就是。”
容泽话一转,淡声道:“大牛二牛乖巧孝顺,嫂子是有福的,待它日当家做主,如今这些难处,也就不值一提了。”
柳氏心里一动,不动声色道:“我公婆并无分家的意思,他们身体不错,少说还能活二十年,等到我当家做主,黄花菜都凉了。”
“嫂子莫急,事在人为,容德和冯氏缺德触怒阴灵,家里不管是人是畜生,都该不安稳才是,能不能分家,就看嫂子的决断了。”
柳氏倏然一惊,忙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她抬头定定看着容泽,一字一句道:“记住,我没有给你绣鞋,你今儿也没见过我。”
说完,她看一眼坐在石墩子上,一脸懵圈的薛夏姜,最后看一眼容泽,转身飞快离去。
容泽对大房的恶意完全不隐藏,当然,若是谁偷了她娘的遗物,她也会日日夜夜诅咒那人不得善终。
容泽的怨恨,是容德和冯氏该得的。
柳氏想着容泽暗示,背着背篓走的飞快。
等她半路琢磨出味儿,脚步开始变得虚浮,及至跨过院门,神色中更是带着惊惶,差点跌倒地上。
“你撞鬼了不成,慌慌张张,毛脚鸡一样。“堂屋里吃饭的冯氏瞧见她这衰样,火气腾腾直窜。
柳氏更加惊惶,嘴里呼哧呼哧喘气:“娘,您咋知道我撞鬼了,快快,看看她有没有跟我回来。”
堂屋吃饭的众人一听,顿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