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坐月子那个侄媳妇,说她给人当后面手拿把掐,都不用担心孩子会不会被虐待!
钱氏说不出口,愤愤不平。
钱老太太也不是非得知道,见她沉默,叹一口气又道:“孩子们一日日大了,尤其金萍,说亲就在眼前,你这一日日的闹,哪家好人家肯同咱们说亲。”
钱氏浑不在意:“金萍生的好,眉眼妖妖娆娆的,到时候聘给大户人家的老爷做妾,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她这念头不是今儿才有的,往常也曾露出一星半点口风,钱老太太和李耕地虽生气,倒也没说什么。
李金萍的婚事左右不会让她插手,她便是想卖闺女,也得有这个机会。
钱老太太见她冥顽不灵,油盐不进,也懒得和她讲道理了,直接道:“这个家你既待着烦,天天生不完的气,索性一会让你男人送你回娘家,啥时候心平气和了再回来。”
钱氏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呵,收麦的时候没人干活,巴巴把我接回来,这麦子进仓了,用不到我了,又把我往娘家赶,天底下就没这个道理。”
钱老太太一拍炕桌,喝骂道:“你也知道天底下没这个道理,若你不是我侄女,若不是怕人看笑话,我早把你休回娘家了。”
钱氏梗着脖子继续道:“行啊,当年你儿子一把年纪娶不上媳妇,您老人家低声下气同我爹娘求娶我,全忘了是吧”
“这么些年我给你们家添了三个孩子,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仨孩子哪个走出去人不夸生的俊秀,这真是卸磨杀驴,只要孩子,不早孩子娘。”
钱老太太气个倒仰,伏在炕桌上剧烈咳嗽。
李耕地忙上前推背喂水,钱老太太好一会儿才缓和。
“那你说到底怎么着,娘家你不愿回,日子也不好好过,我娘俩不欠你,仨孩子更不欠你。”
钱氏沉默下来,她也不知道她想作甚,她就是看见啥都烦。
尤其李金萍,那通身的文秀气质,比薛黄英还像她那死鬼老娘。
她看着就烦,就想骂,想打,想掐。
看见李金萍流泪求饶的模样,她痛恨之余,心里莫名暗爽。
“娘,我和孩他娘许是真过不到一处去,当年舅舅舅妈把闺女嫁给我,这些年,我自问做到了一个丈夫的责任,如今实在过不下去,就算了吧!”
李耕地脸色紧绷,说出来的那一刻,心里只有轻松。
钱氏恼恨之余,心里还有些怕,她这个年纪,再嫁只能给人当填房。
不是自个的孩子能贴心?
她语气软下来,捂着脸,带着哭腔:“你好狠的心,说不要我,就不要我,咱们新婚时,你说会一辈子待我好……”
钱氏偷偷觑着李耕地神色,见他不为所动,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遂咬咬牙,哭骂道:“我现在人老珠黄,一把年纪,你这是逼我去死,成,你只管赶我走,我夜里就吊死你家院门上。”
说着,就喊钱老太太,一口一个姑姑,细数这些年她自个的好处。
到底是血脉至亲,不管和离还是被休,两家的脸面都不用要了,钱老太太衡量半天,终究还是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