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夏姜摇头:“我教他识字也费不了多少功夫,他挑水浇菜园子却是实实在在的苦差事,孩子有这个心,虽说是他自个愿意的,我也承他这个情。”
说完,她收敛笑容,认真道:“你方才那话说的不妥,以后莫要再说,省得有心人听见,去林子面前挑唆,反伤了孩子一片心。”
郑新城不妨自己一句话,反招来媳妇儿这么多话,见薛夏姜面上不乐,一时也后悔自己嘴贱。
忙说自己再不多嘴了。
见俩人终于说完,薛黄英一边生火,一边继续扯回方才的话题,道:“青椒能卖银钱这事,二姐姐夫莫要同旁人说,须知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
“万一哪个知道,害了红眼病,趁夜把山椒祸害一通,到时连贼人是谁,怕是都抓不住。”
薛夏姜原本就不是招摇的性子,这种闷声发财的事儿,她懂。
唯有郑新城,心头猛然一凛。
是了,村里多数人都是恨人有笑人无。
虽说不至于盼着别人倒大霉啥的。
然也是见不到别家强过自家的,这要是知道他家菜园子有种菜能卖到十八文一斤,怕是被偷的根都不剩。
至此,郑新城想要炫耀的心,彻底消散。
亲戚这许多年,薛黄英只瞧着他的神色,就能把他的遗憾猜出七七八八。
她也不点破,只笑着安慰:“左右你俩也不常出门,村里人愿意说什么,只管让他们说去,就是听见不入耳的,也犯不着和他们生气掰扯。”
“等你们攒足了银钱,新房一修,隔年再抱出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儿,那些碎嘴子,就该眼气你们了。”
郑新城性情冲动,薛夏姜宽和到软弱。
她真是怕这俩人一个瘸着腿去和人争执理论,一个默默郁闷,气死自己。
果然,郑新城听到薛黄英如此说,心情好许多。
炉火旺盛,砂锅咕噜咕噜冒着泡,香气四溢。
郑新城看着砂锅,纠结几息,道:“小妹,你能放半根青椒进去吗,我还没尝过青椒啥味儿呢。”
十八文一斤的蔬菜!
郑新城想不出它滋味有多清甜。
“嗯,可以。”
薛黄英起身去后院摘几根青椒,洗了洗,把其中一根切成圈,放进冒泡的白汤里。
很快,一股特殊的,辛辣的,格外特别的诱人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令人垂涎欲滴。
这味道也太好闻了!
薛夏姜吸了吸鼻子,眼睛晶亮,她这几日堵在心口的气,仿佛都消散许多。
铁锅里,肉片汤也煮好了,薛夏姜洗了手,快速切一根青椒,扔进翻滚不停的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