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下雨,前院后院都是泥泞。
和朱掌柜约定交货的日期恰是明日,俩人整理着背篓藤筐。
准备再晾一天水,明儿清早,把青椒摘了。
正往背篓藤筐里垫麦秸,吴氏和长胜婶在门外吆喝一声,就走了进来。
“这是干啥呢。”
长胜婶看到屋檐下垫的厚厚实实的浅藤筐,开口问道。
吴氏走在后面,冲薛黄英使了个眼色。
薛黄英有些不明所以,笑道:“装些菜蔬。”
长胜婶眼睛一亮,亲亲热热同薛黄英叙起家常。
言语中甚至提及了在书院读书的小叔子齐昭,直说家计艰难,她男人公公为了束修和笔墨纸砚,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薛黄英只含笑听着,并不接话,偶尔赞几句她有长嫂风范,宽和温厚。
长胜婶有些急,连连给吴氏打眼色。
吴氏抿抿唇,神情之中带着不自在,道:“阿英啊,婶子有个事和你商量,你觉得成就成,若是不成,也无妨。”
长胜婶一听就急了,不成怎么就无妨了,不得好好商量商量,尽量促成吗。
她还没来及开口,就听一道清脆声音道:“婶子有话但讲无妨。”
长胜婶把眼睛转向吴氏,紧张盯着她。
吴氏垂眸,故作思索,几息后道:“今晨来你家,听你和阿泽闲谈,说是菜园子里的山椒有了销路,婶子厚着脸皮过来问问,这青椒你们找的东家要的可多,若是他能吃得下,能带一带咱们吗。”
长胜婶忙在旁打圆场,直说自家就十二株山椒树,顶天每天能摘一斤,摘过这一轮,下一轮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长成。
薛黄英和容泽对视一眼,笑道:“多上五七斤的事儿,捎上你们倒也无妨,只是东家规矩苛刻,要签契书呢。”
容泽听完,便从屋里拿出一张纸,把上面的内容念了一遍。
长胜婶和吴氏不识字,二人添减着,又补充了一些规则,只除了价格没说,别的都说的清楚明白。
末了把印着红色指痕的那处摊到二人面前,道:“别的都可,只不能卖与别家这条,若是一个违约,朱掌柜说要告官,咱们立马就得赔钱。”
吴氏和长胜婶都舒一口气,道:“咱们庄户人家,每斤能卖个十文钱,那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哪个傻蛋会违约。”
十文钱!
薛黄英看着吴氏,吴氏轻轻点头。
她心里明悟,十文不低,哪怕她再加一文,她也能在一众人面前卖好,吴氏用心良苦,好让一众人对她服气呢。
“长胜婶,那你晚点悄悄问问另外几家,若她们同意,到时请小叔叔执笔,再写一份契约,各人画个押。”
薛黄英面上笑意盈盈,“非是我不相信大家,这事我担着风险呢,若好,大家发财,若不好,将来闹出事来,朱掌柜上告官府,那也冤有头债有主不是。”
“这事悄悄的,不卖完这一轮青椒,莫要让人知道。”
俩人听的心花怒放,生怕薛黄英反悔。
至于为啥不能让人知道,都没有开口问。
这年头红眼病多的很。
不都说闷声发大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