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人一瞅,忙道:“还不快去唤锦绣,凭他什么林公子,能有咱们范哥面大。”
老鸨笑意不变,道:“这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不是,范爷莫恼,先瞧瞧咱们红绣姑娘,若果然不满意,舍了我这张老脸不要给林公子磕头作揖,定也给你把锦绣请下来。”
老鸨心里暗道晦气,范金宝力气大,只顾自己快活,丝毫不怜惜姑娘们,便是个窑街,也有个喜好厌憎。
因此楼里卖身的姑娘们,没一个愿意接范金宝。
只是身为妓子,终归身不由己,有客就得接着,哪里有资格挑三拣四。
很快,一个身着红色纱裙,长相十分秀美的姑娘,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妈妈唤我。”女子虽穿的艳丽,然眉目间满是清冷之色,声音更是恍若含着霜雪。
“好闺女,你锦绣姐姐忙呢,今儿你招呼一下范爷,殷勤些。”
老鸨上前牵住红绣的手,含笑送到范金宝面前,“范爷瞧瞧我这个女儿如何,比之锦绣,是不是别有一番味道。”
红绣瞄一眼面前粗俗的汉子,并不上前兜揽,眼睛一扫,就看向了别处,
范金宝从入了八方赌坊,月例丰厚,时不时还有打赏外快,这么些日子出入都是别人瞧他的脸色。
就是走在大街上,街头巷尾的行人都要忐忑避让。
今儿一而再在个小女子身上吃瘪,心里已是十分的不爽。
摸着仍旧隐隐作痛的小腹,想着早间揍自己的贱人,那不屑的嘴脸,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贱人,不过是出来卖的娼妇,爷看得起你,你才能站在爷的面前,竟还装作什么贞洁烈女,也不瞧你配不配。”
响亮的一记耳光响彻大堂,喧闹的大堂一瞬间寂静下来。
见此,范金宝更加得意,拽着红绣的头发,就扬起来手。
“哎吆,打不得,打不得啊!”老鸨慌不迭抱住范金宝的胳膊。
嘴里如连珠炮一般,极速道:“范爷且听我说,咱们红绣可是钱爷,白爷,还有隔壁镇子沈爷的心爱之人,若让他们知晓红绣受了委屈,怕范爷您,不好交待啊!”
她这话原是规劝,然听在范金宝嘴里,简直是挑衅,是看他不起,觉得他不如那啥狗屁钱爷白爷,拿他们来压自个。
他心里怒极,胳膊一甩,老鸨脚下不稳,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红绣被他钳在手中,一面脸颊指痕明显,已经肿胀起来,嘴角都溢出血迹。
她又惊又惧,凄厉喊着救命。
“快,快拦住这浑人。”老鸨顾不得疼,大声吆喝楼里的打手和小厮。
一旁的客人也都惊呆了,他们常见的多是客人为争姑娘大打出手。
再没见过客人大庭广众之下,往死里打姑娘的。
好在打手和小厮很快赶到,只是红绣又多挨一巴掌,头发都散落下来,牙齿都掉一颗,形容甚是狼狈凄惨。
赵大海看的心底发寒,他瞧着红绣的模样,一时间仿佛看到云彩无依无助的躺在地上,任这贼人欺凌。
瞧着范金宝往红绣身上狠啐一口,大摇大摆离去。
他拳头攥的紧紧,沉声道:“红绣姑娘受这么大的委屈,那些倾慕他的爷们会为她讨回公道吧。”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怔怔回不过神,良久道:“大概吧!”
她们这里是花楼,是欢场,寻欢作乐的场所。
所谓倾慕,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哪里又有人真的会把她们当回事,自找麻烦,与她们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