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的人,有真情,却不会钟情,并非长姐良配。”
明珠挑眉,“你还挺了解他。”
“担心长姐被他迷惑罢了。”李凌霄眼角笑意犹在,“不过,长姐与寻常女子不同,定然不会落入圈套。”
李凌霄的笑颜摆在面前,明珠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不过说起董向阜,明珠想起此行的正事,她环顾四周,再次确认窗户都关好。
明珠压低声音,问道,“和戎狄的仗怎么样了?”
李凌霄敛去轻浮笑意。
“苦战。”
明珠叹了口气,说道,“果然会比想象中艰难。”
“长姐不必太过忧心,北境粮草充裕,战事越持久,于我们越有利,马上要过冬了,断了与戎狄的粮食交易,又逢战事,戎狄扛不了多久。
“昨日前线来报,说将士们浴血奋战,没有丝毫退意,长姐之前给董向阜许诺了什么,让他如此奋不顾身?”
“军功。”
“可他已是加无可加的荣耀。”
“不是他,是所有人。”
她向董向阜承诺,这次战役中所有前线的战士论功行赏,凡斩杀敌军者,一首级为一级,斩杀百人者最高可做参将正三品,凡战死者授予烈士勋,赏银百金。
官职虽有上限,但仅凭一场战役,可直接飞黄腾达的机会,仅此一次。
“这些年朝中武将凋零,除了董家,其他那些大爷,只会守着功劳簿苟且偷生,让他们那些不孝子孙横行霸道。
“而那些占着爵位的二世祖,于国无益,私德败坏,那种祸害留一世就够了,若世世代代如此,既不安心也不公平。”
李凌霄轻抿一口茶,问道,“所以,长姐想培植新贵?”
明珠摇头,“我其实没有什么寒门豪门的偏见,寒门有实干的心性,豪门有先天的资源,无论出身,只要真心报效国家,我希望给他们一条出路。”
明珠打量了李凌霄一眼,说道,“不过我跟你说这些,还是冒着风险的。”
“长姐认为,我又会阻挠?”
明珠尴尬一笑。
李凌霄无奈道,“外祖亡故后,我那些舅舅和表兄弟倒确如长姐所言,不堪大任,不过是因为母妃心软念旧,纵得他们是有些无法无天。”
“惠妃,”明珠诧异道,“心软念旧?”
对自己亲儿子都铁石心肠的人,居然还会对那些仗势欺人的无耻亲戚心软?
见对方不可置信的神情,李凌霄无奈,他知道她在质疑什么。
“外祖在世时,他们兄妹几人感情很好,母妃是侯爵府唯一的女儿,几位舅舅从小就是京城的混世魔王,但唯独都对她这个妹妹极为爱护。
“只是天有不测,外祖病逝后,齐家失去了唯一的依仗,大厦倾颓。
“舅舅们并没有像话本里那样,从纨绔子弟成长为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们依旧是纨绔。
“母妃为保住家族入宫为妃,生下我之后对我寄予厚望,也不过是希望有朝一日,若她失去帝心,起码还有我在,能保住舅舅们的性命。”
“原来你……”明珠欲言又止道。
“原来我心知肚明是吗?”
李凌霄浅笑道,“母妃待我严格,我从小没见过她笑,有一次舅舅求母妃办事,送来了一只老虎布偶,那布偶并不名贵,但母妃看着它,开心了很久。”
明珠心想,或许惠妃一直怀念着那段无忧无虑,被父亲和哥哥们捧在手心里的时光。
“我以为母妃喜欢老虎布偶,想讨她欢心,跟着嬷嬷学了好久,在她生辰那日送给她作贺礼,她问我,为何有此时间,不去用功读书,而要做这种没用的东西……”
明珠静静听着。
“所以我日夜苦读,想让母妃高兴。前些年,父皇宠信长姐,对我置之不理,母妃说都是因我无用。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厌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