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今夜的风格外不平静,惠妃拿起床头那个老虎布偶。
自出生起,她就体弱,比别的孩子都容易得病,小时候外出玩,回家发烧险些丧命,家里人都很宝贝她,不肯让她出门受累。
那时候,她只能待在屋子里,等着哥哥们下学堂回来,陪她一起说话,给她解闷。
大哥齐宇从小跟在父亲身边,十二岁才回京,短短几年就成为了当时京城有名的混世魔王,二哥最喜欢给大哥当跟班。
当年大哥偷带着她出门玩,射箭赢得的小玩意,连针脚都很粗糙,她却很爱惜,自从大哥过世,那个老虎布偶也丢了,她为此自责不已,没想到二哥居然一直记得,还寻到了个一模一样的给她。
惠妃回忆着过往,素来冷漠的脸上,都流露出暖意。
不想,老虎布偶的针脚忽然散了,内胆的棉花纷纷掉落。
“娘娘!”
宫女惊慌地跑进寝殿内,惠妃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侯爷出事了!!”
血色蔓延进九方赌馆,松芜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陈驷。
“收拾干净。”
几个黑衣人点头,为首的黑衣男子说道,“处理完这个人,就两清了。”
“没错,”松芜双手交叠,笑道,“处理完这个,你们就可以回戎狄了。”
看着这个志得意满的人,黑衣人们不禁恼火,他们的任务没有完成,反而让这个狡猾的家伙占尽便宜。
“您还真是会使唤人。”
为首的黑衣男子忍不住嘲讽道,“我们原本早就该回去,当时按照约定把人留下,没想到您却抓错了人,错失了除掉他的良机!”
松芜冷眼瞧着他们,尽是些落水狗的嘴脸。
“你们不也没预料到他会跟皇宫牵上线,顺利给翟渠下毒,他棋高一招,你我就该认输。”
更何况,殿下那时决定放走鬼方祂,无论是何原因,他都不能再对鬼方祂赶尽杀绝。
“认输?这可不像您能说出来的话。”
松芜笑得阴森,他眯起眼睛,面露凶光。
“你们藏了私,事先没有透露人皮面具之事,让你们做事弥补,已是我极大的善心。
“无论是戎狄和花摩,翟渠和鬼方,我都不在乎,你以为你们安然活到现在,是托了谁的福?”
看着松芜投过来的目光,那几个黑衣人忍不住畏缩。
他们是鬼方族长派给长子鬼方祂的副手,同时也是伺机除掉长子的帮凶,为了不令鬼方祂起疑,这期间他们一边配合地完成任务,一边向松芜暴露他们的行踪。
翟渠在宫里被下毒后,他们才警觉,原来鬼方祂已经和梁国皇宫内勾结上,松芜也因此提出要尽快除掉鬼方祂,后来他们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让松芜抓获鬼方祂,却没想到是个赝品。
当时松芜撕下死人脸上的假面皮,对蛆虫和粘腻的血肉视若无睹,他盯着那张千疮百孔的面皮看了许久。
再抬起头时,那个眼神——
黑衣男子猛地打了个冷颤,稳住心神,提醒道,“和我们族长的交易,您可还记得?”
松芜瞥了对方一眼,他没有让明珠知道,他在戎狄的同谋其实是鬼方一族。
一来是鬼方族长要求他保守秘密,免遭泄露,二来是和亲期间,他发现兰萤和鬼方祂勾结,觉得可利用,也背后默许了兰萤对董向祺的做法,却没想到惹了殿下不快,他就更不敢让殿下发现他知情不报。
他帮兰萤用的苦肉计,其实也算是对小妹的弥补,惹得殿下对他发火,是对欺瞒殿下的自我惩罚。
不过他清楚,殿下素来心软。
哪怕最终看透这一点,也不会厌弃他。
可他当初信誓旦旦地把令牌交给明珠,是以为翟渠被俘、鬼方祂被杀,双方交易达成,鬼方一族势力足以在暗中支持、庇护她。
现如今,鬼方祂倒戈,鬼方一族被拿住把柄,若是戎狄王追究下来,即便鬼方一族不会坐以待毙,到头来,不过也就是两败俱伤。
鬼方一族无论对于戎狄还是大梁,都是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