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您说笑了,我家殿下和董将军,八字还没一撇呢。”
这时,王藏从前厅回来。
“久等了,今日真是怠慢梅辛弟弟了。”王藏对自己媳妇说道,“厨房还有菜吗?”
王嫂福至心灵,笑道,“有啊,你们稍等我啊。”
待屋内仅他二人,王藏坐下,举起杯。
“来,咱哥俩接着喝。”
梅辛却没有动作,他手指摩挲着杯口,面色转冷。
“方才登门之人,是王叔大理寺的旧人吧。”
“啊……”王藏不自然道,“是。”
“那你不该让他进门,更不该去见他。”
见对方面色有异,王藏警觉起来。
“此话何意。”
梅辛神色郑重,严肃道,“无论你告诉了他什么,趁还未被人发现,立刻收拾东西走,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
“!!”
王藏这种老江湖,很快便能想通其中利害。
当即去镖局通了气,范掌柜得知他所为后,瞪着他欲言又止,却也知道多说无益,叫王藏只管先走,镖局这边他来善后。
临走前,王藏与梅辛告别。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
王藏咬了咬牙,终未能问出口,隐晦道,“当年之事,是我此生所愧,你若是他,还望你今后珍重。”
说罢,踏上马车,与家人一同离开了。
梅辛望着驶去的马车,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沉重,那些不曾示人的过往,终究还是在今日掀起一角。
滔天的记忆涌现,官兵、枷锁、牢狱……
他长吁一口气,压下心绪。
回过头,对着附近茶摊盯梢的人说道,“跟你们掌柜说,事了了,那人不会再回来了。”
几人互相递过眼色,有两人起身,欲追上马车。
梅辛手置于剑鞘,弓起身子,挡在他们面前。
“我说了,事情已了。”
领头的那人见状,盘算不便在此硬碰硬,于是笑脸相迎。
“这,小的们也是听命行事,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那好,我去跟他说,但我奉劝一句,若对他们下手,倒霉的不只是你们,还有你们掌柜。”
说罢,梅辛马不停蹄赶往九方赌馆,一下马,就直奔茶室。
“王藏只说了陈一言老家,他现已离开京城,以后也再不会回来,没必要杀他。”梅辛见到松芜,开门见山道。
桌案后,松芜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地图放下。
“原来你今日告假,是去吃里爬外了呀。”
梅辛无视他的嘲讽,说道,“曲昶那边,若有何事,你可随时支使我。”
“你这是——谈条件?”松芜轻慢一笑,问道,“若我叫你杀了曲昶呢?”
“可以。”
听到对方爽快答应,松芜不由收起笑意。
在斗兽场那种地方活下来的孩子,还能保有常人心性,本身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
他们虽彼此瞧不上眼,可却不得不承认,梅辛在他们这些人之中,称得上是绝无仅有的好人了。
但他却愿意杀曲昶……
松芜目光审视,像要看穿对方似的。
“你何故帮我?”
“没什么,看不惯那位少卿大人罢了。”
“他得罪过你?”
“得罪?”梅辛摩挲着下巴,戏谑道,“从松芜哥嘴里听到这种话,还挺新鲜,当初你整治我和竹临,难道我们得罪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