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自己多心了,素嬛心有疑虑,但也未多想。
素嬛和江茯苓搭乘江家的马车,前往郊外的寺庙,郊外肃静,临近山中,耳边时常响起鸟儿的啼叫,寺庙中比起前几日清静了许多,抵达时已是傍晚,住持还为她们备了厢房。
虽为同行相伴,素嬛和江茯苓关系尴尬,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话说,于是收拾完行李就都各自回房,早早歇下。
待第二天清晨,洗漱整洁,二人便踏入庙门,各上三炷香,跪在蒲团上虔诚祷告。
素嬛双手合十,闭目祷告。
——诸位仙家,奴家不求富贵权势,不求夫婿垂爱,只求能平安度日,了却余生。
上完香,二人又求了签,素嬛拿去解签处,是大吉,心中不免多了一丝喜悦,大概是自己能苦尽甘来吧。
启程回府,郊外林深广布,人烟稀少,树梢晃动引发阵阵细簌的响声,于静谧中格外抓耳。
不知为何,素嬛心里生出几分忐忑来,从她坐上回城的马车时起,就好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胸口堵得厉害。
不久,这股不祥之兆竟就应验。
车行半路,马匹兀自停下,发出嘶鸣声惊扰诸人,车厢内素嬛和丫鬟纷纷往外探头,谁知前路竟跳出一伙匪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这股贼人各个凶悍,手里举着大刀,腰间系着麻绳,还未等马夫求救,就被一刀砍下头颅。
“好汉们饶命!!!”
“可是要钱,我们这儿有钱,都给你们,求你们放过我们!!!”
银钱首饰散落一地,无论如何求饶,对方都不肯罢休,举起大刀朝她们走来,丫鬟们惊声尖叫,谁也逃脱不过被屠杀的命运,唯有江茯苓身边的丫鬟被留了性命,贼人们不由分说地便将二人装进麻袋中,扛在肩上掳走,临走对丫鬟放出话。
“让江宏拿命来换人!”
素嬛心里害怕极了,自己哪遇上过这等险事,只觉得浑身发抖,头脑发昏,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们被扔在马背上,一路颠簸,下马后嘴唇直发白。
林深树茂,匪人们将她们带到林子里一间茅草屋内,两人这才挣脱麻袋,身上却又被捆上麻绳,江茯苓比她镇静些,但说话的声音也颤抖着。
“你们是什么人?!”
“江家欠我们大哥一条命,你们要怪就怪江家吧。”
为首的匪人打量了打量江茯苓,问道,“你就是江府的大夫人?”
“是。”
“呵,那说起来还是因为你爷们儿。”
“你是说江晟?”旧人已故,江茯苓吃了一惊,回想起江晟当初就是送货途中被盗匪所杀,不免怀疑道,“你们就是当初那伙盗匪?!就是你们杀了我相公!”
“没错!我们大哥因为江晟入狱,之后惨死狱中,今天我们就让江家偿命!”
“可是你们也杀了江晟啊!”
匪人不屑一笑,像听了个笑话,“你还真是蠢,谁杀了自己爷们儿都不知道,江晟不是我们杀的。”
“你什么意思?”江茯苓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我们怎么说也是江湖上叫得响的侠盗,江晟当初拉的货,是给狗官行贿的银两,我们只是半路劫走,并没有杀他,只是事情闹大了,狗官怕查到自己身上,就将他杀了,栽赃我们。”
“什么……”江茯苓仿佛身体被抽空了一样,瘫在一旁。
此事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丈夫当初是被贼人所害,官府也是如此告知她的,可现如今,始作俑者竟是官府老爷,这叫她如何接受。
素嬛好不容易缓过神来,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们会杀了我们吗?”
匪人瞥了她们一眼,嗤笑一声。
“我们不会让女人偿命的,江宏一死,我们就放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