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权婧祎面前那位倒是还能认清自己,说话很是客气。
“我知道我们家规矩多,但慢慢的总会好起来的。”
“现在我是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但以后……”
“以后又怎样?”权婧祎开口打断:“你真觉得你能改变得了?”
“据我所知,你好像从小到大每一件事都是听家里人的,所有的一切都被家里人给安排好了。”
“你敢说半个不字?大到在上小学的时候就被要求一定要上什么大学,小到睡觉前必须喝多少的牛奶,闲玩时间就那么几分钟甚至还能精确到秒,超时一秒都得家法伺候。”
“生长在这么一个环境里,你不觉得窒息么?你有反抗过么?顶多也就是心里想想而已吧?可曾付出过什么实际行动?”
“心里倒是想,但是你不敢。”
“你已经习惯了被人控制,你家里人也习惯了控制你的一切,你觉得你是什么?被人豢养在笼子里的一个宠物?”
“宠物也有不少的自由时间和空间,可你呢?你有么?”
“你连自己都无法自由,还怎么给别人自由?”
权婧祎这简简单单一番话,直接令得对方哑口无言,彻底陷入沉默。
沉默之余,男人也在沉思:真是这样的吗?
明明想要反驳,却又为什么会感觉根本无从反驳?
难道他潜意识里也觉得眼前这位所说一切都对?
他真是从小到大无论什么都被家里人给控制?
真就像是那被豢养在笼子里的猫狗一样?
甚至他连猫狗都不如?
此间空气一阵寂静,不知不觉半响过去。
正当男人眉头紧锁的时候,权婧祎开口又道:“知道你家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自视甚高,自以为是,自我感觉良好,明明也就那样,却总觉得自家各方各面什么都是天下第一。”
“哪怕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喜欢吹到天上去,还要找媒体大肆报道,却浑然不知自己只是个笑话。”
“还把礼仪纲常之类的各种东西作为家规教条,各种繁文缛节数不胜数,看似礼仪之家,实则什么都不是,基本上是无论什么都喜欢矫枉过正。”
“差生文具多,越是什么都没有的人越是看重那点可怜的自尊和脸面,实际上你们有什么脸面?你们自以为的脸面又能值多少钱?”
“不过是赶上了时代的风口才有了而今的那么一丁点财富,结果还真把自家当成了什么传承久远的古老世族?”
“越缺什么就越喜欢炫耀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家里人不懂,但你应该是懂的吧?”
男人更加哑口无言,这下是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真不真假不假,显然他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只是这些他都早就知道,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毕竟,即便承认了又能怎样?
他能改变什么?
看得越清,反而越痛苦。
如果他要真敢多言,怕是稍不注意还会被家里人视为叛徒,继而被逐出家门并从族谱除名。
是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他都只能忍,忍到自己有能力改变的时候为止。
其实他倒也没什么错,而权婧祎是知道这一点的。
但是不管怎样,他的确是跟叶文茜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