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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顾逸川从厢房出来,目光又扫向院子最角落的柴房。
他面上陡然生出几分寒意,大步朝着柴房走去,冲着门口的两名下属问道:“如何?”
一名下属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神情不屑地说:“看着跳腾得厉害,实际是个软骨头,军中那些手段我还没用完,他就全招了,大人请看。”
顾逸川接过纸张扫了一眼,眉头微微攒起。
“果然只是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背后之人隐藏极深,看来通过田朋,是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既然如此,那他也就没有必要留在这个世上。
顾逸川脑海中浮现出沈南葵脖子上的血痕,以及她生完孩子虚弱的模样,这个田朋,是导致自家娘子早产的罪魁祸首,若今日沈南葵出了什么意外,只怕杀了他也难以泄愤。
好在今日一切顺利,她们母女平安,可这也难以抵消他心头之恨。
顾逸川黑眸中掠过一抹杀意,推门抬脚走了进去。
田朋就没有宫涛的那般待遇了,此刻正被吊在房梁上,一身伤痕累累,看见顾逸川进来,忙挣扎着讨饶。
“州尊饶命啊!”
“您想知道的,属下都已经交代了,今日冒犯了尊夫人,实在是有命在身,不得不为,不信您可以去问庞巡抚……”
顾逸川暗自冷笑了一声,心说庞巡抚才不会为一枚弃子出头。
他点了点头,“田朋,今日之事确实有些误会,本官现在就下令放你离开。”
听到这话,田朋犹自不敢相信,半晌才一脸喜意地问:“州尊大人此言当真?”
顾逸川没有应声,却已叫人解开绳索放他下来。
田朋得了自由,连忙跪地叩头,“多谢州尊宽宏大量,饶恕属下,属下今后定唯州尊之命是从!”
顾逸川睨着他,“你现在是戴罪之身,先回家候着吧,若有需要,本官会派人去传召你。”
“是,属下一定遵命!”
田朋今日被囚在此,遭遇数等重刑,险些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却不料,这位顾州尊拷问完了,竟然还肯放他走?
不过一想也是。
顾州尊初来乍到,在永州毫无根基,他之所以不追究自己的过错,恐怕也是想借此机会拉拢他成为自己人。
田朋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原因,否则,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他从地上爬起身,先是有些试探地往屋外走了几步,见果真没人拦他,才放下心来,一溜烟朝大门跑去。
顾逸川从柴房出来,却见蔡岭正提剑站在外面。
“他险些害了你的妻女,你竟就这样将他放走?顾知州,我没想到,你连这点血性都没有。”
“蔡先生,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我亲眼看见,那田朋从这里出去了。”
蔡岭眸中冷意沉沉,“你若不方便行动,我来下手就是。”
说着,他便要提剑往外追去,顾逸川忙示意下属将其拦住,蔡岭回头冷冷道:“你不愿为妻女报仇,难道还不准许旁人做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