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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银子竟不翼而飞了(1 / 2)

「胡易」

赶着时间杨烟制备了各色香丸香饼香柱,甚至用房内小炉子简单做了一款腊梅花露,皆用精美盒子或瓶子装起,再以河泥密封。

没两天又收到驿站送来的一个小红木箱,里面是各种味道或功效奇特的药丸。

算着日子,一入腊月胡九即从七里县寄出,刚到京城时杨烟便去京城驿站登记了住址。

可谓雪中送炭之谊,她又将一些药丸做成药香,通通放置进一打开就有多层暗格抽屉、两侧挂背带的鸡翅木箱子。

得空时她又去客栈前厅琢磨了下三甲榜,状元一栏“胡易”一骑绝尘,名下已有数千投注。

但打听一圈,人人都能讲几句那少年天才的事迹,却极少有人见过真人。

据说其为遥远西南一名寒衣学子,员外父亲去世后做妾的母亲即被赶出宅院,带着儿子寄于亲戚篱下,亦是一心渴望儿子出仕改善生活。

而胡易也极其聪慧争气,自幼才学瞻敏,五岁便能吟诗作赋,十一岁即在乡试中摘取头名解元,在家乡被称誉为“神童”。

而他十二岁不到就孤身翻山越岭千里迢迢入京赶考。

那裹着稻草夹棉破袄鼻涕被冻成两道冰柱来考试的小不点成为三年前一道独特风景。

可惜昭安十三年正逢朔北战起,青年举子极多被征军,会试入京人数只有一半。

吴雍和晏渚也正斗得“风生水起”,无人在意科举之事,朝堂一片混乱,上届殿试后进士录取只不足百人。

而穿破袄住破庙、瘦成萝卜干还冻伤了手脸的小胡易在殿试中即被极看重门第的考官以“衣着不端”为由赶出了考场。

胡易少年志气,在栖身的破庙中题了一首诗:

“我有金鳞志,难同泥淖群。逐风游北海,遇雨便腾云。”

又穿着破袄拿了一支分叉散头的旧毛笔去了京城文人雅集的酒馆——烟雨台。

烟雨台坐落在京城南郊栖凤湖北岸,隔湖与南岸一四层高古朴雅致、金柱褐瓦翘角飞檐用以了望阅兵的浮生楼相望。

浮生楼背靠南山山麓,不远的山脚下正是护卫京城的禁军驻兵大营。

十二岁的胡易虽衣着褴褛,神情却桀骜不驯,来到烟雨台诗墙处又是信笔一挥:

“烟雨台中望烟雨,浮生楼里梦浮生。何处浮生梦烟雨,此间烟雨望浮生。”

一笔行草苍劲老道,酒馆东家大喜,当即花百两银子买了这书法和旧笔,助胡易留京温书、三年后再考。

“但小小胡易却只取了二十两纹银做路费,放不下母亲硬要回乡,他对酒馆东家道:‘余银且留三年,他日金榜提名来取’,就穿着破袄买了头驴骑着出了城。

从此后,胡易扬名虞都,烟雨台名声更是大涨,那东家老板将胡易的题句前两联做了大门楹联,还用八十两银子摞成小银山摆在酒馆前厅,取名“静候君来山”。

许多文人都来瞻仰,连他题诗的破庙都成了进京寒门举子温书的热门之地。

据说当年将他赶出考场的考官都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宰相怕事情闹大,无奈只能找了个理由将其罢官……”

客栈跑前堂的小厮半斤对杨烟讲了半晌,讲得是头头是道、津津有味,甚至忘了自己还要去端菜倒水。

而他们身边也很快围了一群人来听书,为胡易的命运感叹。

“无奈圣上当时已被宦官佞臣蒙蔽圣听,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少年。”

“所幸胡易今年也才十五,既已蜚声京城,卷土重来未可知啊!”

人们边感慨边又争抢着给胡易下起注来。

叫“半斤”的小厮正沾沾自喜,忽然就被管事拧了耳朵。

“我说你死哪去了,叫了半天看不见人,敢情搁这说书呢!你这么能怎么不去讲书堂表演?!”

在半斤的求饶声中,管事拽着他走远。

杨烟望着那“三甲榜”,除胡易遥遥领先外,江南士族举子代表张万宁也是状元热门人选,其中必少不了枢密使的运作。

林微之、萧玉何、杜风是北方士族公子,恰恰是考官们的嫡系弟子。

但大家皆猜测考官为避嫌,状元应不会给自己的门生,所以只往“榜眼”和“探花”上押注。

而苏可久的名字孤零零地放在最下边,离热闹很远,仍只有杨烟的那“二两”银子。

至于冷玉笙,根本是籍籍无名的一个——这个人大概也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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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十二一早,灰衣鹤氅道士装扮的杨烟就背着箱子从朱雀街一路向北,靠近玄武街上那离宫城不远却宏伟豪华堪比皇宫的朱门深院。

枢密使府毗邻大祁兵器武库,连带府邸都由禁军把守。

兵器武库门前无车马行人敢靠近,枢密使府却是门庭若市。

新年时自江南入京的地方官员多数还在京流连,日日纵酒笙歌,而张氏一门就占大半,其他也多是与张氏有宗亲连带关系的士族。

和北方士族出仕做官、诗书传家、门风清高不同,江南自古安定富庶,前吴越附属国并无科举,归祁后江南才重修文庙、兴建书院学校,士子拾起科举出仕的传统。

而江南人一贯耳聪目敏,才子辈出,不仅学风浓,且艺术造诣极高,人人皆精琴棋诗画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