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知道自己是“被需要”的,不是无用,这是何等重要的支撑。
再抬起头来,苏可久一脸坏笑,一双妖精似的凤眼泛着奇异的光芒。
“那你可得好好哄哄我,不如今晚和我‘同床共枕’吧!”
“又来!又来!知道怎么拿捏我是不是?我真是中了你的邪!”
杨烟恨不得踹他一脚,心想这人怎么把脆弱和狡猾结合得这么天衣无缝的。
得亏自己定力好,不然早被这家伙给生吞活剥吃了。
————
苏可久捡起书本跳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直接去床上躺着了。
把书卡脸上就问:“你真勾搭上了张万宁?”
“你说呢?你也不想想我可是一名资深垂钓者。这是杨氏兵法第三计——攻心为上,坦诚相待。”
杨烟同样笑得狡猾,又走到炉子旁准备生火。
“以后至少能说上几句话吧。”
至于苏可久脑子如何拐弯将张万宁和枢密府以及她昨天一整天的活动联系到一起的,杨烟也不问。
有些事情似乎不需要解释,他们也彼此了然于心。
“张万宁一看就是蜜罐里养大的,什么都不缺,什么也都不稀罕,又热情又冷漠的,就缺那么点交心。”
杨烟边敲火石边分析。
“不过,冷玉笙,不,韩泠竟也和他们混在一起,我都看不明白了。”
“他昨天也在?”
苏可久突然把书从脸上一拿,紧接着坐了起来:“你们一起待了一天?”
杨烟的脸突然就泛起了红,所幸此时火石已经点燃了炉心的碎草,映着火光也就看不出什么异样。
“是的,他也在。”
她是守诺的人,说过不撒谎,就绝不说假话。
杨烟漫不经心地边答边往炉子里添炭。
“枢密府难道要结交吴王吗?”
苏可久又想起些正事,突然压低了声音。
“眼下韩泠虽无权却也有势,枢密府和中书省不睦,新掌权根基又不稳,为求自保也得结交扶持新的皇族势力。”
“而权力这东西,总是此消彼长彼此制衡。只要拿捏分寸不夺了太子的势,就像吴雍和二皇子暴露之前,即使圣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军中有威望,封地又在江南,把持清州这个商贾要地的吴王是个恰到好处的人选,可这本应暗中进行,又怎会让你看了去?”
苏可久尚未琢磨清楚。
“他说想树个富贵闲人无心争权的形象,可大张旗鼓出现在众人面前,鬼才相信他是‘闲人’,那也太闲了吧。”
杨烟也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除非?!”
两人睁大了眼睛对视着,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以前只以为他懂御兵又不失仁慈,没想到心机竟这么深。”
苏可久假意感叹,脑海中又浮起那眉眼冷峻却压迫人于无声的脸来。
“我这‘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啊。”
也不知叹息的这垂钓者是不是“资深”钓鱼人杨烟。
“兵法不就是计谋吗?于‘道’来说,都是同理。但朝堂争权夺利的阴谋诡道就另当别论了。”
杨烟思忖:“任谁进去都会染一身脏污,我倒希望他一辈子只练兵打仗、快意沙场好了。”
“还‘一辈子’,啧啧,认主了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护起来了。”
苏可久撇了撇嘴。
“你玩火也好,钓鱼也罢,都要注意分寸。那男人像狼一样,当心他给你吃了。我一没地位二没身份三没武艺的,可救不了你。”
“回头人家像扔抹布一样给你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