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烟心内有了丝丝羡慕,这样的生活,简直赛神仙。
穆闻潇将杨烟安顿到后院西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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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潇姐姐,我实在没法子了,能借你家浴室用一下吗?”
杨烟不经意地搅了搅手,略有些羞涩。
“当然可以,你把这里当自家就是。我去吩咐小厮烧水,再给你端点吃的,一定饿坏了吧。你在房里稍等一下。”
穆闻潇极热络地安抚她,然后转身飘了出去。
杨烟坐在桌前乖乖地等,脑袋里却是空空,不一时侍女便端来桃酥和茶水。
杨烟拈了块酥浅尝,又饮了温度恰好的热水,才觉肚内彻底妥帖。
厢房中烧着地龙极其暖和,她的脸颊也越来越热……
等穆闻潇曳着黄裙翩然回来时,却面色一凛,把房门关起来开始盘问:
“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的眼睛瞟向杨烟的脖后,一早就看到那里——遍布着一块块红色瘢痕……
那是——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
“什么?”
或许是这会儿太舒服了些,杨烟脑袋停止了思考,只疑惑地问。
“你知不知道一个未婚女子这样,会让人怎么想?”穆闻潇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点她。
虽不甚明白脖子后面到底有什么,杨烟却清楚地知道穆闻潇说的是什么事情。
“残花败柳吗?”杨烟苦涩地笑了笑。
“如果一个女子被人欺负了,还要再被别人指指点点,那她可太苦了。”
她的脑中一瞬掠过无数所谓颂扬贞洁烈女的故事,终于从故事缝隙里扒拉出两个字——“恶毒”。
穆闻潇看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复杂。
“我以为姐姐不拘礼教,是能够理解我的。这是屈辱,但我不在乎。”杨烟说。
她的确不在乎了,她曾经以为被轻薄只发生在女子身上,以为扮成男人可以躲过这种屈辱,但又有什么用呢?
能活着已经用尽力气了。
“傻丫头……姐姐是心疼你啊……谁……欺负你了?除了这个,他还做什么了?”
穆闻潇眼神突然松了下来,她轻轻抚了抚杨烟的脖子:“要不要秦郎出面帮你?””
杨烟只觉心中一暖,便拱手作揖:“谢谢姐姐!应该不用了,他……以为我是个小倌儿,没来得及做别的我便吐了他一身……他便嫌我脏了……”
“不过不是姐姐你想的那样,问题我已经解决了,一般事情我自己都能应付得来。”杨烟又道。
“你既不想细说,那我不问。你就踏实地洗个澡留下来吃晚饭,慢慢对我讲讲你的故事可以吗?”
穆闻潇见她眼神依然晶亮亮的,那是屡经磨折后依然剔透如琉璃的一颗心。
“你比我要坚强太多了。说实话,除了反抗父亲,我好像从没受过啥委屈,相公又很疼爱我。”
“能有姐姐一般幸福的,又有几人呢?”
杨烟马上拍起马屁。
穆闻潇灿烂一笑,抚了抚她的肩膀:
“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上次你突然说你是女子,真给我吓一跳。”
转瞬又想到些别的事情,秀丽面庞上便飞起一朵红云。
“姐姐也看不出来是吗?‘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杨烟得意地挺了挺胸。
小厮来报洗澡水已备好,端来一套下人的换洗棉衫。
“虽不知你为何要扮男装,姐姐只能尽力帮你遮掩下。秦郎的衣服太大,只能找到这小号衣服,你可别嫌弃。”穆闻潇说。
“怎么会?这衣服比我平时穿得好太多了。谢谢姐姐!”杨烟又拱手相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