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么说?”杨烟吃着核桃似懵懂般又询问苏可久。
魏凛松见她像是个完全不懂朝事的,不太顶用的样子,只微微叹了口气。
苏可久露出了一丝笑容,这只小狐狸总是先问别人的意见,自己的想法却藏得极隐秘。
他从杨烟手底下的核桃壳里也扒拉出一颗果仁放进自己嘴里,又搓了搓手,坚果皮屑便从指间簌簌飞出。
“诚乃天道,不诚无物,至诚无息,选择自在人心,魏大人循着自己的本心便可,不必纠结该是不该。”他道。
杨烟低头轻轻翻了个白眼,真是只披着羊皮的狐狸!
可嘴上却跟着吹捧:“大哥说得好,我亦觉得魏大人随心即可。”
杨烟又抬起头望着魏凛松的眼眸,缓缓道:
“反正上不上书结果都一样,无所谓不是么?若……怕被别人孤立,不如就加个名字玩玩?反正是我的话,我就题,帮人就是帮己嘛。”
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她虽没有苏可久那么“不偏不倚”,却也不便直接点出什么,只能如此表述,却也是肺腑之言。
“魏大哥是局中人,我们皆在局外,也只能看到眼前这一步,更远的,还需魏大人寻智者共筹谋。”
杨烟拱了拱手作揖,又不忘点魏凛松一下。
“更远的?”魏凛松猛然抬头,“你是说,还有第二步?”
“世事如棋嘛,善弈者谋局,不善弈者、谋子。”杨烟嘿嘿一笑,继续低头砸核桃。
“还望小兄弟指点一二。”
魏凛松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双手平举至额头,俯身恭恭敬敬行了个拱手礼。
杨烟也立刻起身回拜,谦逊道:“魏大人抬举小人,我不是诸葛孔明能运筹帷幄之中,着实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
“但我寻思天下事在‘术’上大体相通,魏大人只需想想,如今圣上所愁在何?所谋在何?眼前之事是目的还是手段?”
“所谓‘见本而知末,观指而睹归’,何不鉴而明之再从容谛谋?若眼下事只是起步之棋,一子得失又何必费心思量?”
魏凛松一瞬如醍醐灌顶,圣上要谋什么他不能说完全明晓也能猜出大概,只是一直未能将这看似八竿子扯不着的两件事联系起来……
这样想着,他便觉在春光正好的湖边再也坐不住了。
“多谢小公子指点迷津,来日定登门道谢!”
魏凛松竟有些语无伦次,小公子小兄弟随口乱称呼一通便转身从一旁牵了他的马准备告辞离开,急着往虞都府去。
“好容易休沐一日,夫君又回衙门做什么?”
采芙虽然不解,却还是帮丈夫整理了衣衫,又给马鞍上挂了个牛皮水袋,送他骑上马背。
“去写折子!”
魏凛松丢下几个字便打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