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燕垂眸。
他沉默着凝视着手里被缓缓点燃的香烟。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在眼下这个情境中,语言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沈七叶真挚且炽热的视线还在灼烧着这位年近四十的大叔,路燕忽然感觉今天似乎自己身体抱恙,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改日再议或许也不是不行,不如索性直接找个借口离开吧。
沉默。
他手指颤抖着夹着香烟,放到嘴边先嘬了一口。
没来由的,他突然回忆起大约六七岁的时候,面前少年的母亲也同样跳脱,记得当时跟叶姐出去玩,还比了下谁能嘘的更远来着。
结果她不让脱裤子,说什么不符合核心价值观,男女有别之类的屁话,既然如此那最初就别比啊,比了又玩不起。
于是占据先天优势的路燕理所当然地输掉了比赛,回家还被好一顿训,说什么多大的人了还尿裤子,甚至被怀疑智商有问题。
...
似乎跟现在发生的事情没什么联系,但路燕总有种时隔多年再度被大卡车创了一身的幻痛感。
沉默。
另外,还有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自己手中的烟他吸了整整二十年,一直没换牌子,然而今天这支似乎有点辣嗓子,又有点呛眼睛,是不是更换了配料呢?
还是说打火机的问题?
路燕沉思。
他叹了口气,抬眸将视线投向一旁捂嘴偷笑的白筱。
结果白筱瞬间收敛了笑容,吹着发不出声音的口哨,四处东张西望,一副不关我事,不要拉我下水的模样。
路燕眼角一抽。
他又嘬了口烟,感觉有些苦涩。
或许他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会在不惑之年遇到这等祸事,倘若当时知道如此,还不如跟着孩子她妈一起飞上天去享福算求。
虽然一直逃避,可嘬了几大口的烟已然接近燃尽,这位阴郁帅大叔眼底的痛苦便愈发鲜明了起来。
具体来说的话,就好像是假期结束的第一天的学生,在上学日的清晨起床时,那种全身抗拒的悲痛。
路燕抬头望天。
他心中怅然道:今天...火烧云还真是漂亮啊...
——
烟,燃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