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昀嘴角牵起一个很勉强的笑:“今日的酒喝得急,明日该不舒服了。”
这般说着,低下眸子,眸光似薄薄的琉璃,倒...有些清冷委屈。
凑近了看他,马车内本就空间有限,南汐这么突然一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时章驾车生疏,一个踉跄,这人就朝自己贴了过来。
双臂撑在墙上,两人的鼻息交缠。
南汐刚想说的话一下子滞住了。
清风微徐,凉风吹起了帘子,散了一室的旖旎。
坐回自己的位置,四周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声音。
李星昀觉得自己的心如擂鼓,一时之间,别过了脑袋不叫南汐看出他红透的脸。
这么一来,南汐以为他是不悦,轻声问:“你可是吃醋了?”
心下这般难受,原是吃醋了吗?
“你做的并无半分不妥,是他出言轻薄。我不该...”
这等郎朗明月般的人,吃了醋也吃得明明白白,不藏着掖着,南汐忍着笑故作不解:“新醋倒是颇酸。”
李星昀有些着急,回头去看她的眼睛:“我不该...”
又是这三个字。
他到底有多害怕自己不开心。
南汐瞧他这副认真的模样,正襟道:“这样很好,我们之间,有什么话都要说开了才好。”
伸出小指,这是约定。
指尖触碰的地方,原本微凉,不消一瞬,便有些发烫。
收回了手,南汐认真解释:“我之前并不知道弥繁铸是北岚王爷。今日看到,才知道他那时候换了名字,扮作个将军。”
“你之前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南汐颔首:“前年我带军冲阵,守城的就是他。那一战我将他擒了。本想着杀之祭旗,结果北岚派了人过来和谈,愿意以三十俘虏交换,我想着他应当是北国统帅之子,如此值钱,既不能杀不能打,我便将他圈在马场中喂了几日马。”
“他还真会喂马?”
南汐摇头:“不会,只不过既成了手下败将,学学总该会了。”
想想堂堂王爷,在马场内污垢满身,画面就颇为好笑。
只不过如此一想,他的那句“好啊”更加刺耳。
“所以你明白,我与他之间,是旧怨并无任何越矩的行为,想必他是因为我,才故意引你出来喝酒。”
因为她吗?
李星昀自己都觉得自己酸了...
“此人阴险狡诈,对你示好便是想借机寻仇报复我,好偿他被俘的尊严。”
李星昀瞧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笑了笑颔首跟着她的话头:“幸好和亲一事已有定论,北岚使臣至多再半个月也该启程回去。”
“这半个月,你要小心,这人阴险,对付不了我便极有可能朝你出手,你虽是晋王世子,手中却无实权,他又是蛮横无理的人。”
南汐拧眉细想,继续道:“他对我有仇怨,自该由我前去顶着,明日,我便去礼部会会他。”
李星昀急急脱口打断:“不可。”
“嗯?”
“有齐王殿下坐镇,北岚使臣不敢拿我如何,弥繁铸也不想在此事上多生枝节,免得误了两国和亲大事,你放心。”
他不想南汐与弥繁铸多加接触,即便在南汐心中,半分都未曾想多,但那人的话和眼神他依旧不想再多听一句,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