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怀安看向了李宁祁,这人身上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和熟悉感,这让自己多少有些不惬意。
而且,堂堂郡王为了诚意,都没有带护卫进来,这夜宁倒是不顾及这样的礼义,让他多少也有些不满。
夜宁微微勾唇,拍了拍自己的双腿:“郡王如此深藏不露,我这也不敢轻慢了。他是自己人,我信得过。”
怀安眼神暗了暗,夜宁这是在提醒自己,他昔日那纨绔模样的伪装早已被识破,如今夜宁身有残疾,却出现在这里,面对一个武艺高手,配个护卫也算是理所应当。
两人会心一笑,各自举杯而饮。
既然都互有所求,这合作的条件谈的也算是顺利,分坊的收益怀安会抽二成,但他也用自己的势力保这个地方不会被放在明面上。
这是如今血滴子想要暗中转移讯息的一个备用地,夜宁明白怀安看上的不只是那二成的收益,更多的是后续的消息买卖。
他成了这个地方的股东,自然于这道上行事也会得些便宜。
两位都是精于人情世故的人中龙凤,一下子便勾肩搭背开始互相称兄道弟了起来。
夜宁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在后侧矮几旁独自喝茶的主子。
便有些哀愁地叹了一口气。
怀安瞧他如此,不由好奇:“还有什么事能让夜兄您如此忧虑,我听温徇谈起你,可说你是智谋卓着,聪慧过人。”
夜宁只道:“温公子实在谬赞了,这等评价夜某愧不敢当。若说是这生意场,夜某自然不惧,但郡王有所不知,我有一远房小弟,不日就要来京,那人出身矜贵,却又顽劣得很,我正为此头疼不已啊。”
怀安轻摇着自己手中的玉扇,有些不以为意的一乐:“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对付这种小纨绔,旁的人你也许问不出来,今日遇上我,便是他倒霉了。”
自己在当纨绔这条道上,那可是全大南明朝的第一人。要说那些纨绔子弟的心思与手段,那自己也可算得上祖师爷一样的存在。
这不过是个顽童,又哪里能逃得出自己的五指山。
于是乎,他一脚踩在椅凳之上,慷慨地拍着胸脯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得一一分享。
说得那是一个口若悬河,天花乱坠,更有甚处,还要引用自己的经历,手舞足蹈...
只听得夜宁大为震惊,不时出声谦卑地询问:“如此行事,是否会有所不妥,毕竟...还是一个孩童啊。”
怀安冷嗤了一声:“你给他一分颜面,他便会蹬鼻子上脸,夜公子在我们这条路上知之甚少。”
说罢,满是自豪地一合手上的折扇:“你尽管放心,掌握刚刚说的那些,对付一个顽童绰绰有余。”
“可...有些话,实在是有违...”
怀安冲着夜宁竖起了手中的扇子摇了摇:“夜兄啊夜兄,对付非常之人当用非常手段,切不可心慈手软。”
外头,更夫敲起了锣。
这怀安上一秒还在兴致勃勃的打算出个主意,下一秒,便慌张的从那椅子上下来,躬身道:“天色已晚,怀安实在是无法久留,今日所谈之事,定会在约定时间内筹备完善,还请夜兄静候佳音。”
前后反差实在太大,夜宁不禁笑道:“郡王府中还有佳人在等,实在是风月第一人啊。”
听得谈及到了温徇,怀安脸上那有些硬朗的眉眼都柔和了起来:“怀安惧内,倒是让夜兄笑话了。”
如此光明正大的将这二字宣扬而出,夜宁突然对于这个怀安便有了几分好感:“郡王光明磊落,实乃温公子之幸。”
“得他相伴,是怀安之幸才对。”
他赶紧起身离开,再客套下去,恐怕家中那位便要闭了房门让他卷了铺盖去睡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