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商议,聂政等人决定从鲁国西部的须句城出发,途径曹国,卫国的地界前往晋国的绛城。
这一天,出征晋国的两万五千名鲁军全体换上晋军的服装,乘着夜色离开鲁国,天亮时便抵达曹国境内。曹国先前已经知道了鲁国派兵远征的事情,因此这一路上倒也顺利,鲁军没过几天就进入了陶丘城。
曹庄公在王宫里接待了聂政和栾浚等人,得知他们要去晋国,曹庄公不由得替他们捏了一把汗:“且不说你们的假扮有可能被卫国揭穿,即使到了晋国,你们也得途经翼城侯控制的地区,万一被翼城军发现了,你们要怎么办呢?”
栾浚云淡风轻地回答道:“大王无须担心,翼城侯现在无力派兵出城进攻,他那点军队只能龟缩在城里消极防御,没有余力出城拦截我们。再说,现在就连天子都已经放弃了对翼城势力的支援,翼城侯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呢?”
坐在另一边的聂政却是阴沉着脸,卫国现在的国君卫惠公是齐国扶植的,尽管卫鲁两国号称兄弟之国,但现在的卫国还是无可避免地倒向了齐国的阵营。在卫国的朝堂上,依附齐国和亲近鲁国的两大势力正在激烈地斗争着,但卫惠公本人就是“齐国派”,现在是”齐国派”在卫国占据上风。因此,鲁军如果去卫国的话,恐怕会有被扣押在卫国,甚至被集体送往齐国的风险!
“栾浚,卫国不可去!我们实在不行就从北边绕路,那些赤狄人应该不敢拦截我们。卫国国君可是和齐国一伙的,如果我们去卫国的话,他很有可能会借机扣押我们!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没法去晋国了!”聂政严肃地说道。
曹庄公提醒道:“你们这么多人应该不至于轻易被卫国俘虏,以你们鲁军的战斗力,在卫国杀出一条路来也不是不行。但是话又说回来,你们即使从卫国突围出去,也会折损大量兵力!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聂将军,你和你的部下一定要坚称自己是晋国人,千万不要暴露身份!寡人也只能提出这些建议了,你们自己小心吧。”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鲁军走出曹国国境,来到了卫国东部的匡邑城。只见眼前的城市灯红酒绿,大街上洋溢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好一片繁荣稳定的景象。卫国一直都在和平安定的环境中发展,社会状况明显要比那些常年打仗的国家好的多。
卫国的边军士兵看到了鲁军,眼见他们个个都穿着晋国军队的服装,卫军士兵连忙把他们迎进军营。聂政声称他们是受曹国邀请前去攻打赤狄鼓国的,现在战争结束,他们要回到晋国去了。卫国的守将对聂政说:“你们今晚先在我这里休息一下,明天我派人送你们去国都朝歌。”栾浚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们回晋国?”那个守将为难地搓着双手:“这个..按照我们卫国的规定,其他国家的军队从我们这里借道,必须要得到大王的许可才行,没有大王的许可,我不能自作主张把你们放走。”
第二天,卫国派出几百人在前面开路,带着鲁军前往朝歌城。在路上颠簸了三天之后,众人终于来到了朝歌城下。门口的卫兵缓缓地打开了城门,聂政,栾浚二人带着鲁军从城门口鱼贯而入。
“你们二位是将军吧?大王命令你们入殿朝见,其他人不用跟着一起进来,在城外等候便是!”城门口的卫兵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聂政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带着栾浚走进了王宫。
卫惠公坐在王座上,冷眼瞧着进入大殿的两人,随后用玉如意指着栾浚说:“寡人知道你兄长的名声,这次你们晋国远征鼓国,为什么不派他来,却派了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聂政替栾浚回答道:“大王此言欠妥,栾浚如今也是二十有三,不是小孩子了,而且让他带兵出征,是我们大王的意思。”
卫惠公把目光移到聂政身上:“你们晋国怕是没人可用了吧?寡人看你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你们大王派兵远征鼓国,就凭你们两个毛头小子带兵,真的没问题吗?可别告诉寡人你们是从鼓国一路败逃回来的!”说罢,卫惠公一边放声大笑,一边挑衅地望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
栾浚的怒火快要压制不住了,他紧紧地握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聂政连忙低声安抚道:“栾浚,你先忍耐一下,我们现在毕竟是在卫国境内,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随后他对卫惠公拱手道:“请大王出来看看我们的军队,我跟您打个赌,要是我们真的溃不成军,那我们就立即离开卫国,重新回到鼓国去杀敌。但如果我们不是溃败之师的话,那就烦请大王发放通行证,让我们回到晋国去。”卫惠公笑着对聂政说:“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那好,寡人就姑且跟你赌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