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绝望地后退了一步,歇斯底里地朝着小厮怒吼,“你为什么没记?我明明赏赐了!为什么这上面没有?”
他愤怒地一把揪起小厮的领口,疯狂质问,竟是当场演了一出戏。
忠义侯连忙拉过自己儿子,制止两人在朝堂上闹起来。
“奴才......没有。”小厮哆嗦着开口,吓得六神无主。
“世子莫要激动,小心伤了身子,此事还得劳烦世子在场。”许大人面无表情地劝他。
“不劳许大人费心!”忠义侯面色极冷。
“你且说清楚了,陆世子三天前是否赏赐了一批饰品给姜夫人?陛下在上,你可莫要犯了欺君之罪!”
许大人并不理会忠义侯,而是又问了小厮一遍。
小厮一听这话,连忙对着地面狠狠磕了下去,“奴才没有说谎,世子三天前并无此通知,所以账本上根本没有这一笔。”
“你胡说!”陆昭又跳了出来。
他一脸愤怒地看向天子,“陛下,这奴才不仅玩忽职守,甚至狡辩开脱,怕自己受到处罚便颠倒黑白!”
“奴才没有,奴才没有......”
小厮磕得头破血流,嘴里还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
若不是碍于场合,陆昭简直想要一脚踹死这个多嘴的贱奴才。
“陆世子说这奴才在颠倒黑白,那为何先前那些下人们都如此说?难不成世子要说侯府里大半的奴仆们都在撒谎?”
许大人毫不客气质问他。
陆昭原先正是打算这么说的,此刻正准备承认。
龙椅上皇帝威严的声音突然传来。
“好了,今日之事朕已知晓。”
底下朝臣皆端正身子,躬身行礼,等待着帝王发话。
“既然陆世子和两位夫人性情不和,朕便允了双方和离。且许、李两家女子贤良淑德,品性良善,特封为乡君,赐宅子一座,往后婚嫁自由!”
许大人和李大人连忙跪下行礼。
皇帝顿了顿,又开口,“侯府管家不利,今日朝堂作证的奴仆皆可脱离侯府,自觅生路,但此事莫要再提!若有违者,虽远必究!”
皇帝犀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堂下跪着的人,众人丝毫不敢说话。
“散朝!陆世子留下!”
等皇帝离开了殿堂,大臣们都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许大人心情甚好,他摸了一把胡子就领着一干人等率先出了殿堂。
他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夫人和女儿!
李大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全程除了最开始他插了一嘴后便一直看着许大人和陆昭对峙。
有个乡君女儿,名声上是好了不少,对他却没什么大用。
......
碍于皇帝的威严,当日朝堂上的具体情况并未传出去,吃瓜群众只知许、李两家的女子被封了乡君,侯府跑了一堆奴仆,别的倒也不知道了。
陆昭面色难看地出了御书房,回了侯府。
忠义侯早已等待多时,两人一同去了书房。
“怎么样了?”
陆昭摇摇头,“无事!不过是晾了我一个时辰,说让我回来好好想想,估计过不了多久会让我出兵!”
“行了,昭儿,父亲知道你心里不爽,但为了我们的大业,你必须要好好忍下去!这次不就是这样?若不是他有意偏袒,换成别人估计早触了圣怒!你母亲那院子里可要看紧了,不能被人发现,尤其是那位!”
忠义侯看陆昭自回来后就心情不好,不由多说了几句。
虽然不想承认,但当今帝王确实对陆昭多了几分优待,他今日非要陆昭出口也是这个缘故。
“知道了!”陆昭沉声道。
忠义侯没说话了,两人都在思索着什么。
“今日这一出,后面想要拉拢权势想来是难了!”忠义侯突然开口。
“父亲,都是我的错!这次栽了个大跟头,孩儿以后不会再犯了。”
忠义侯食指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桌面,“过几日我便去约二皇子一叙,虽然当今帝王尚且康健,但世事难料,还是要未雨绸缪才是!”
“父亲是说,借二皇子的名义拢权?”陆昭眼睛一亮。
忠义侯点头,“嗯,等你出兵后,有了兵权,便更好了!”
......
御书房内,皇帝还在看着门口的方向出神。
“咚咚咚!”
“进!”
冯广躬身行礼,“陛下!”
“臣今日下朝被人拦下了,那人递过来半枚玉佩,说有封信要交给我的主子!”
“哦?”皇帝抬眸看了过来。
冯广依旧保持着递信的姿势,“那玉佩臣曾见过,似乎和陛下那半枚是一块的。”
皇帝的目光瞬间犀利起来,下意识在胸口处碰了一下。
没等冯广动作,他猛地站起飞快绕过桌子,一把拿过了信件。
他按捺住紧张的情绪,有些发抖地打开了信。
在看到信上熟悉的字眼后,他瞳孔猛地一缩,死死盯着信纸,快速看完了全文。
一直看了好几遍,他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有些激动地在屋子里走动着。
一想到明日就能见到她了,皇帝的心情极为高兴。
他又看了好几遍信封,才仔仔细细地将信纸放了回去,犹豫在哪安放。
想了好半天,他才默默地将信封放在了自己的胸前,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浅笑。
他低低笑了一声,手掌下意识抚过胸口。
冯广累极了,他偷偷瞧着帝王这一列莫名的行为,无语极了。
真的,他主子心情好他可算是看出来了!
这都晾了他快半个时辰了!
救命,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