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
傅老太太非但不会因为她的失礼冒犯愤懑,反而,慢悠悠地举杯喝了半口枣茶。
“傻姑娘,真不要钱呀。”
“那你就看好他咯。”
沈黛西一头雾水。
这老太太脑子真回路,想一出又是一出的,把她给整糊涂了。
沈黛西惊愣在原地,原本心里已打好的草稿想替他据理力争下,脑子急转弯,粉红的唇瓣噏动了几下,“呀?”
傅老太太拨动了下手腕带着的翡翠镯子,缓缓开口道,“说句实在话...奶奶挺喜欢你的,别看你年纪轻轻的,骨子里却有一种难得的清雅淡泊的风骨,很像一个人......”
但是,又觉得几乎不太可能的事,一个在正统军区大院的红二代,另一个在三四线小城里出来的小姑娘,风马牛不相及,她就没往深处探究了。
沈黛西,“......”
难道说不要钱,也得被老太太抓去当奸细么?!
“别站着,坐下,这样跟你说话,老废脖子了。”傅老太太拽着她的手往身侧的沙发拉下来。
“黛黛,你真的把奶奶忘了了?小时候,咱们还见过。”
沈黛西神色有些尴,“傅奶奶,听我妈讲,你们离开后,没多久我就生了场大病,然后,把你们都.....给忘了.....所以,抱歉不能跟你叙旧了。”
傅老太太,“哎哟,真是可怜哪,没关系,奶奶跟你讲,那会呀,我带着小沉回老家住过,小沉这孩子性格比较乖僻,从不出门玩,也不爱跟新班级里的同学玩,可是有一天竟然领回来一个瓷娃娃那般可爱的小黛黛,他还跟小黛黛的老开心了,整个人也变得阳光起来了,从不爱笑的人,整天乐呵呵的,我一打听呀,原来是隔壁家外孙女,有时候,他做梦都喊着西沉妹妹呢。
可惜好景不长,家里发生了些事,他爷爷连夜将我们接回去了,小沉性子慢慢的又恢复原来的样子,更不爱跟别人亲近,有事也闷在心里,我看着也难受,后来呀派人去打听那户人家已将房子拍卖,也搬走了,小沉不死心趁着放假背着他爷爷去找,最后没找着。
十多年后,那个久违笑容又出现在他的脸上,我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恋爱了,我就派人去打听,原来呀,他心里住着的西沉妹妹,竟然考到与他同一所大学了呢,可生在这种家族,他的人生规划哪由得自己选择,他就被他爷爷遣送国外深造去了。
奶奶也无能无力,他在国外那几年,行踪也不定,倒是跟顾墨和宋承宪那两个小子走的近,跟他们打听,他们也只回七个字,忙事业平安勿扰。
唉,好不容盼着他回来了,也不回老宅住,但是,与过去处事待人方面有很大的不同,偶尔发愣还傻笑着,也会参加家族里的聚会了,别人问他起感情的事,笑而不答,再后来密探曝出来的照片里,我看到你正面照之后,就了然了,这小子是个纯情种,对你情有独钟。”
对她情有独钟?
不能吧。
像傅砚沉这种男人,无论搁在何处,都是万众瞩目的,一个站在资本链顶端的男人,压根不需要出手,自动有女人贴上来,还万花丛中片甲不沾身?
他居然还是个纯情种?!
沈黛西听着这些事,情绪淡淡,也没多大的波澜。
“你好像不太相信似的。”傅老太太趁机将事情说开了,“但,事实就是这样的,他非常珍视你,对你也非常好,还有哦,他送给你那条古董珍珠项链是大有来头的,重头在滴水型的珍珠,它名为“Laperegra”是世界上最昂贵、最具有收藏价值的珍珠,其曾在欧洲王室中流传了近三百年,拥有者皆是西班牙历任王后,国王们赠送给他的王后的礼物,这就是对你的肯定和认可的意思了。”
沈黛西黛眉微蹙,默不作声,垂眸静听着。
那条珍珠项链太贵重,傅砚沉虽从没跟她解释过,她自知承受不起,上次来芙蓉苑时,已归还,当然也不会对它的来历感兴趣。
听着傅姥太太的解释,似乎又多了一分情感因素掺杂在其中。
沈黛西情绪有些纷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不过,感情是瞬息万变的,更是最不能量化的东西,因为若有朝一日他想收回去,就是收回去了,你该抓住那些能量化的物质和资源,那些当是他能给你借力的东西,暂且不说他的动机,即使他编造了一个蝴蝶梦把你暂时困在其中,似真似假那又怎样,人生短短何必事事计较,他愿意给予你什么,就代表他想让你成为什么,黛黛,你明白吗?”
确实,两个人在一起只不过是需要,何为需要。
男人找女人大多是见色起意,女人找男人是能满足自己的情感和物质需求。
感情本不就是纯粹的东西,一切只不过是价值交换罢了。
傅老太太眉眼笑弯弯,“以心交心,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这下,沈黛西听得更是云里雾里的,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傅老太太反常的态度。
“傅奶奶,您的意思是,不反对我和傅砚沉...在一起?”
傅老太太笑呵呵,“这是二十一新世纪,又不是八十九年代,那些婚约什么的,只是老一辈们的一厢情愿罢了,若说这些牵扯傅家和赵家两家的利益,你看小沉是那种甘愿被人掣肘的人么!”
沈黛西非常敬佩这位八十多岁的这么通透的老人。
她没有被傅家那一套严厉的家训和繁琐的礼节所桎梏,反而展现出一种非常鲜活、独特而又富有个性的情操,这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与潇洒,让人深受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