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竹将玉盏推到灵予身前,那轻柔的言语,那飘散的酒香,让灵予根本无法拒绝,举起酒杯,咽了口唾沫,便将玉盏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
只是这一口,便见灵予身上气息节节攀升,那亿丈晴空瞬间便被雷云覆盖,她竟然突破到了金丹二层。
酒色误我!
一声惊雷,把灵予的醉意都打散了,她别无办法,只好起身应劫,还要接受那又多出一倍的模拟所需点数。
这是要化婴?
银竹看着那奔涌而下的雷龙,惊诧无比,结丹雷劫尚可理解,可怎么喝口酒就又要渡劫了?
雷劫来得快去得也快,随便劈了一道,便散了去,只留下有些尴尬的灵予又坐了回去。
“稍微渡了一下劫,雷劫体就是这样的,师姐不用在意,继续继续。”
灵予切了块鱼脍塞到了嘴里掩饰尴尬,又浅呷了一口酒,这次倒是没有再突破了。
“师妹还真是辛苦啊。”
可能这就是雷劫体吧,不懂的银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也举杯饮酒。
“唔,对味了,货真价实的龙涎一号,我可是太馋这一口了。”
在银竹与灵予还在浅酌时,灵云已经满饮一杯了。她既好酒又懂酒,却是个小趴菜。这经十万年陈酿的烈酒,她不过一小盅就醉了,要是再来一杯,便要倒下去了。
“想当年,界壁洞穿,妖魔联军犯我人族疆域,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妖乱起于青洲,七宗联军反应不及,舍弃边域,败逃万里。唯有本尊一人一剑独守青苍城,死战十月,斩首妖族地仙,一战成名。后受龙皇封为天权仙王,挂五洲帅印,率亿万将士镇守界壁,斩妖除魔,得封混元赤天太上至尊荡魔扫妖仙尊。”
灵云仰望苍穹,酒气染红了她的脸颊,连双眼中也氤氲着水汽,映出深渊般的天空。
“战场之上多死生,处处皆悲戚,唯有大捷之时,军中方得一丝快意。本尊即大设宴席,款待得胜者,祭奠战死者。取这龙涎一号,混入军酒之中,于众将士同饮,以酒贺大胜之喜,以醉销死难之愁。”
血如雨下,这片天地似是血肉磨盘,碾压着此间生灵,化为血与泥,哺育着整个世界。
“同袍,而今世间妖魔当道,荼毒人间,致使亿万同胞家破人亡,再无一日安宁。十万年前,仙皇龙渊登九天、斩邪龙,于万族中夺得人族之天地,此为无上之荣光。于今时,吾等将士沐浴龙皇荣光,以手中兵刃扞卫人族尊严。若得胜,可享万年之太平,纵战死,亦不愧为人族之英烈。”
那些荣耀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话,太平更是痴妄。唯有战争永无止境,直至世间再无生灵。
“你我满饮此杯,以贺今日大捷。人族长盛不朽!”
在那无休无止的绝望之中,生命失去了价值。那些希望、那些美好,尽数在无限叠加的仇恨中化为虚无之物,唯有那真正虚幻的酣醉,才能让人握住些许实在的东西。
灵云自顾自地又倒了一盏,对着银竹二人,举杯相邀,似是又回到了那生死无常、尸骸遍野的修罗战场之中。
她似是沉浸在了酒醉的幻象中,没等她人反应,便又饮尽了,接着便趴在桌子上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