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程默给程志婷、汤姆等人交代了天堂公司在国内的一些计划,并当场拨通了公董局警务处长斯蒂芬的电话,约好让程志婷携汤姆上门拜访,帮他们打通了最后一道环节。
晚上,程默伪装后去了三马路宝瓶巷口的馄饨摊,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一小份馄饨慢慢品尝着。
不一会,他眼角的余光就瞥见,还是那身寒酸打扮的吴启仁走了过来,和他背靠背坐在了另一张小桌子上。
“查的怎么样了?”程默悄声问道。
吴启仁专心低头吃着碗里的馄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他口中回答着程默的问题。
“沪上市委查到返回苏区,已经得到消息,两天前,前来接应他的同志,并没有在汇合点见到他;
至于码头上的女子,沪上市委并不知情,但是他们怀疑可能是特科的人,因为最近特科有一个重大行动,好像是护送一批护照到香港,市委也接到了掩护的任务,具体情况他们已经在和特科方面确认。”
程默也将自己在百乐门遇见苏孜悠的经过,详细告知了他。并询问李一飞的破坏程度大不大,是否需要自己出手解决。
吴启仁告诉他,他的作用不是锄奸,叛徒的事情市委和特科会处理的。让他安心完成自己的任务。
“老吴,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呢?马上春节了,你什么时候回家?”程默想着自己应该多关心了解下吴启仁。
“哪里还有家啊大儿子和老婆子1928年就被白狗子害死了,等我收到消息赶回家时,老父老母也早已气急病重,剩下的最后一口气,也在看见我后散了。
就剩个小伢子。干我们这行的,整天东奔西走隐姓埋名的,也没法照顾他,就托一个老战友带在了身边。
最后见到的时候,已经是个红小兵了,还做了二军团的通讯员,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吴启仁诉说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程默拥有超越常人的视力和听力,知道他此时不过是强压悲伤,看到他遍布皱纹的眼角,挂着的几滴晶莹的泪水,程默心里也一阵阵的发酸。
他特别敬佩老吴这样的人,他们拥有的战斗意志和珍贵品质。即使同为革命者,但扪心自问,程默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
“不回去看看小儿子吗?要不和我们一起去潭市吧,以我们在那边的实力,不会暴露你的身份的。”他不想让老吴在阖家团圆的节日里,孤零零的留在沪上。
“瞎胡闹,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做好你的事情,虽然你是我的上级,但是我还是要批评你,工作中掺杂太多的感情是大忌。
另外,特科协调的电台已经拿到了,但是密码本需要苏区安排人送过来,可能要到春节后了。这期间有紧急情况时,我怎么联络你?”吴启仁忍不住声音都拔高了一些,语带责备的批评程默的提议。
程默惨然一笑。是啊!自己又想简单了,还真以为是前世的斗争状态呢,和风细雨不显于世。现在可是刺刀见红的白色恐怖时期啊!自己怎么能这么幼稚呢。
于是也不再坚持,顺着老吴最后的问询开始交代任务。
“我明日就将返家,此前关于我的一些情况,已经陆续通过一些渠道,传到了戴春风的耳朵里,我想,不出一个月,他就会联系德国盟友,调取我在德国的资料。
以他的心性,应该不会放弃我这个人才,如果此路不通,我准备考取杭训班。总之,送上门的生意不是买卖,我们不能表现出急切想加入特务处的意图。
还有,现在特务处外勤各站,主要任务还是打击我们的组织,所以也不适合我展开工作,还是要避开锋芒,先想办法进入敌人未来的根基中蛰伏。”
“你和我之间的电报收发,不能使用中央的密码,以免出现意外导致密码泄露。
这是我跟随德国导师学习恩尼格玛时,编写的一本简易密码本,以现在特务处的能力,要自己研究破译,至少需要三年。
如果后续能够弄到尼格玛密码机的话,他们就更加没有办法了。
你就用这套密电码发报给我,至于我需要的电报机,我回去后会想办法的。”
“太好了,这可真是个宝贝,是不是也可以提供给苏区呢?”
“暂时还不行,苏区现在的条件还不具备大规模普及,待中央的情况好转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