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多年来,杨论述事能坚守县令位子,得益于他的策略、方法和对局势的理解。
最终,在一系列秘策谋划之后,杨论述是次日上午派遣了属下来行动了。
这些人的做法是到处散播,声称天界寺的住持发了善心,明天上午将在县衙门前向来求助的百姓们免费发放大米。
虽说是混混出身,办事手段不够高效,但他们的优势在于懂得利用城市的各类暗中运作力量,消息传播的能力超越一般民间渠道。
消息在当日傍晚之前,就在整座江浦县大多数村落传遍,哪怕其力量无法遍及江浦县全境,知晓此事的人主要限于城墙附近及周边数里范围内。
但这样的事情其实不需要使所有民众知晓,仅此一天,哪怕消息被传达给了远方村民,他们中许多人居住偏远到从县城往返来回路费和时间花费都将不堪重负。
因此,决定将行动安排于第二日清晨,并非出于所谓“黄道吉日”,只是根据那天界寺僧人设定的期限而定。
原计划是如果办不成事就说寺里的大师们愿意用鸡蛋做交换,但现在作为社会最底层的人之一,杨论述事的下属们在听到这些话的不当之处时,虽然粗鲁冲动,但还是听出来了其中的隐患与不适当。
他们在对佛法只是口头推崇,心理实无所信的情况下,深知这批僧众避而不沾肉食,因而,张伦及他一干同僚们,在一个晚间的辩论会上,大多时间都耗费于争论“蛋是否属肉类”。
正当脑袋濒临**边缘之际,面对手下几乎将他们掀翻的情形时,张伦在桌上拍了一下手,决定不如说成送米来代替蛋,毕竟这些人的主要任务不过是在此传播流言,并不需要实际操作,送什么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但在这寻找一个看似“真实”,却实际是比他们行为更为乏味的事。
这次,经张伦结合全体下属之智慧后做出的决断,令前来督责他尽快办妥此事的一批和尚深感吃了一回闷亏:第二天一大早,待他们现身于县衙门旁的时候却发现,昨曾对其百般回避的张县令此时已经在县衙前装饰一新、击鼓鸣号,以隆重的姿态迎接他们到来,这出乎了这些和尚以为的“今日定会再度激烈对决”。
和尚们以为是最近受到了天际寺威势的压力,意识到了他们虽是清心寡欲之信徒,但也并非任人鱼肉之人。
抱着功利心态前来的这些本就佛心有别的和尚们在了解到个人的权益即将获得极大的提升,其内心岂能按捺得住这份冲动?
然而这一兴奋的情绪并未持久,因和尚踏入衙门门槛一步后,即见到四面八方有大量平民向衙门涌来。
刚开始,和尚还以为平民们得知要在此设立寺院之盛况感到振奋,故跑来感谢这几位领头之人,可后来却察觉情况与自己预想不符,现实情况显然远不如预期之对佛法的尊奉那么庄严。
毕竟,既来之人总得带来一点感谢礼。
即便和尚知道平阳县的人民已被同行压迫至少产,他们亦须表现出感恩的心态来吧。
看到那些混杂不堪的群体,脸上的无所畏惧之神情,让这些大和尚明白了事情远非自己设想那样单纯易行。
不久,他们便明白了这批老百姓来此目的为何,通常情况下此时他们已深入悬崖,但如今迎接他们的县令口若悬河,话语数量较寻常多上好几番。
甚至就连和尚团中那个说话最为健谈的人在聆听了张伦一番客套之词后,大脑瞬间炸裂了一样混乱。
通过他还没能抓住杨先林的想法来质疑他时,眼前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只听得一个身形消瘦的妇人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无需大和尚提问这位妇女的意思,老妇便开口表达了疑惑。
\"师傅们,咱们这白米啥时候发下来?\"老人的目光坚定地望向面前几位法相庄严的和尚。
这几个僧侣听到如此请求,心中瞬间产生了极大的震撼,随后意识到了事情可能被精心布置好了。
他们咬紧牙关,为数不多的手脚资源终于花费在这批百姓上。
他们始终低估了杨论的策略——用高价买下当地的米商送来的稻谷,并逐一分发给民众。
原本准备找杨论问责的事被泄露,消息不胫而走。
更多的人纷纷涌到了现场,杨论借此机会,派遣手下在周围维持秩序。
借由人力不足的名义之机,他自己则悄悄融入人群中,无痕地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