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消息,传到京畿营,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皇帝的立后诏书,已经昭告天下,覆水难收。
没多久的时间。
摄政王府的小郡主,被立为皇后的消息,便如同肆虐的风暴,席卷京城的大街小巷。
天香楼前的皇榜,还没来得及被暗卫撕下,便被来往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就说吗,摄政王为什么要对小郡主那么好,原来肥水不流外人田。”
“摄政王府本就日中天,如今又培养出了个皇后……”
“难怪前段时间听说,冷府的侄子得罪了娇娇郡主,连中书令都跟着受了连累,还在金銮殿前跪着呢,大家还猜是惹怒了九皇叔,这般看来分明是皇上冲冠一怒为红颜……”
流芳眸光冷冷地站在门口,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紧抿着嫣红的唇瓣,若是眼神能刀人,只怕天香楼门前早已经血流成河。
京畿营的营帐里。
扶苏低眉垂首地跪在地上,将皇榜的事情禀报后,大气不敢喘。
而正在看着地形图的九皇叔,捏着地图的手微紧,眉头轻蹙,似是没有听清扶苏的禀报,眸底晦暗不明地瞥了一眼,浑身紧绷脸色有些发白的扶苏,薄唇轻掀,嗓音淡的仿佛没有任何情绪,“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本王没听清。”
扶苏不敢看九皇叔,心道反正横竖都是死,索性心一横眼一闭,大声回道:
“皇上立了娇娇郡主为后,立后诏书已经昭告天下,并在天香楼门口贴了皇榜……”
扶苏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营帐里骤降的温度。
九皇叔原本微眯着的凤眸,一瞬间阴鸷如瀑,裹携着翻滚咆哮的滔天巨浪。
蚀骨的冰寒,在幽深的眸底汹涌弥漫,营帐里的温度,顷刻间由阳春三月变成三九凛冬。
扶苏等了片刻,震碎筋脉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以九皇叔以往的作风,自己办事不力,没能及时阻止张贴出去的皇榜,定然少不了一掌将自己拍飞出去的命运。
只是自家王爷如此震怒,这一掌来的怎么会格外地慢?
扶苏睁开眼,营帐里已经没了自家王爷的身影,连忙起身跑出了营帐。
却瞧见京畿营的副将青城,扶着腰趴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一副摔断了骨头的模样。
“可看见了王爷?”,扶苏急问。
副将青城一脸恐惧地指了指,马蹄扬起的灰尘,还未散尽的方向,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还没等下马,便被九皇叔一阵凌厉的掌风掀了下去,浑身骨头错位般的疼。
等他从疼痛中回神的时候,只看见马蹄子溅起的灰尘,自己还吃了满嘴巴的土。
青城把口中夹杂着灰尘的血水,吐了出来,不由地又想起来九皇叔,仿佛结了一层冰墨般脸色,嗜血猩红的眸光,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方才的九皇叔,分明就是地狱而来的索命修罗,只是不知道去索哪个倒霉鬼的狗命去了。
龙渊宫。
皇帝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又念叨……”,说了一半的话,在意识到房间里还有某人的时候,戛然而止。
早些时候徐娇娇便想出宫,毕竟她答应了孟霓裳,看完热闹便去尚书府寻她。
奈何一直被小皇帝拽着不让走,只能窝在龙渊宫里,看着话本子吃着瓜果。
不得不说德福这太监,倒是挺会淘楞东西,这些话本子都是她顶喜欢的。
索性她也不急着走,慵懒地斜躺在龙渊宫的软榻上,边看话本子,皇帝还得时不时地投喂着瓜果,俨然她是这龙渊宫的主人。
将眸光从话本子中抽回,扫了眼说了半截话的皇帝,最后落在不远处侍候的德福身上,她淡淡地吩咐,“给本郡主取盘瓜子过来。”,看看话本子和嗑瓜子才是绝配。
德福接触到自家皇上的眼神,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命人送来了颗颗饱满的瓜子,恭敬地放在软榻旁的矮桌上,“郡主您慢用。”
起初徐娇娇还一颗接着一颗,自己嗑着瓜子,后来索性便又指使起了小皇帝。
别以为她不知道,小皇帝这般拖着自己不让自己出宫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