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
赵老用盐水给顾云川冲洗掉伤处干涸的血垢,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出来。
被野狼撕开的皮肉烂歪歪地往外掀起,暗红色的肌肉下隐隐泛白。
饶是见多了皮伤肉绽的赵老,也忍不住心惊:“小友,好险啊,若是再咬深一点,你这腿骨都要断裂了!”
顾云川说不了话。
盐水已洇入伤口,他唯有一声不吭地紧咬着嘴唇,才不致痛呼出声。
柳依依在一旁眉头蹙紧,心想伤得这么厉害,估计少说也得缝上三四十针。
但见赵老低着头在药箱里翻找药物,并未有针线缝合之意,
她忍不住问道:“赵老,这伤口一直往外翻着,恐怕不好愈合,不用缝合一下吗?”
赵老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老夫无能,不会此术。”
“闺女,你以为这是衣裳啊,破了还能缝补缝补?就得这么由着他自己长好才是”,陈氏从外面端着水盆走进来。
“欸~不能这么说”,赵老闻言抬起头,“老夫尚在少年时,师傅曾教授过,这人的皮肤与衣料无异,破了也是可以缝合修补的,只是此术对医者的技艺要求甚高。”
陈氏听得吃惊,“连人肉都能缝合,这得是名医大家了吧?”
赵老嗬嗬笑道:“是啊,说来老夫真是羞颜,自入学起,只要一下针就头晕难耐,
为此不知被师傅训诫过多少,也终是学不会,真是愧对师傅一番传习,
这到老来,也无法修成名医,只能当个乡野郎中,潦草度日。”
“哎呀!赵老这么说就太过谦辞了”,陈氏一愣,忙道:“不说其他村,就光咱们柏柳村这么多人户,哪个三病五灾不是靠着赵老救治?”
赵老只嗐了一声,转而看向顾云川,“小友这伤,取煅细石、龙脑、血竭、龙骨、羊肝石,再配以轻粉,如何?”
顾云川听罢点了点头,随即道:“赵老若有红粉,也可加配其中,疗效更好。”
赵老眼前一亮,“小友不愧为华老学生,真是妙解!这狼狐乃犬属,难免携带瘈咬之毒,红粉正好可用以拔毒!”
说罢,赵老从药箱里找出几包不同颜色的药粉,又对陈氏说道:“劳烦拿一个空碗,再取些净水过来。”
待陈氏将所需之物拿来,赵老依次取药粉置于空碗。
用竹勺混匀后,倒入适量清水加以调和,最后再将调好的药膏小心涂抹在顾云川的伤处。
正涂到一半,听顾云川出声道:“赵老,其实缝合之术不必非用银针,玄驹也可以。”
“玄驹。。。。。。莫不是蚁虫?”,赵老上药的手一顿,
见顾云川点头,微微诧异道:“蚁虫又不会穿针引线,如何能作缝合?”
顾云川正色道:“普通蚁虫肯定不行,要选大一点的,形如蚍蜉,色如朱砂,鄂间生有两个尖钳。”
赵老闻言面色有些激动,“小友说得。。。。。。我应当见过!是不是大过寻常蚁虫三四倍?长成赤色,喜爱成群结伴,杂食性强,饿极了连鸡羊这些家畜都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