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容宜折了一束梅枝回房,细细的树枝上结满了朵朵梅花,繁复的浅白花瓣中间带着一抹淡粉,素雅柔美,香气似冰雪般清新。
容宜将梅枝凑近江匀珩的鼻尖,柔声道:“大公子,医书上说昏迷的病人也是有意识的,院子里的梅花开了,奴婢摘了一支,您能闻到梅花清雅的香气吗?”
容宜持着梅枝在男人高挺的鼻尖放置了许久,“大公子,您若是闻到了就快些清醒吧……”婉转的声音中带了些沉闷。
没有等来回应,容宜寻了个水蓝色的小瓷瓶,盛好水后,将梅枝插在瓷瓶中,安放在床榻旁的小方桌上,原本压抑的寝屋便多了一抹生机。
随后,容宜取来医书,坐在圆凳上聚精会神地翻看起来。房间里针落可闻,只有容宜偶尔屈指翻动书页的声音。
她凝神看书的侧脸极为专注沉静,朱唇偶尔微张着无声地念叨几句,简单的青玉耳铛垂在耳际,如凝脂般无暇的肌肤将普通的玉珠也映衬得流光溢彩。
倏地,容宜的桃花目敛了敛,医书被合上。
她放下书籍站起,转身面对着床榻上的人,神情有些局促。
容宜凝视了江匀珩沉睡的面容许久,确定人没有要醒的迹象后,又心虚地朝紧闭的门口看了看,才悄悄将江匀珩腿部的被子掀开。
猝不及防,江匀珩感觉到一双纤细的小手捏住了自己的大腿,顿觉头皮发麻。
容宜按刚刚在医书上看到的按摩手法尝试着帮江匀珩按腿,他的腿部肌肉结实,硬邦邦的,容宜觉得按起来还有点费力。
她一边按还一边在腿上摸索着穴位,江匀珩感觉身上千万只蚂蚁爬过,可容宜丝毫没有察觉,她一心只想着通过按摩给大公子的腿部加快血液流通,促进伤口愈合。
直到江匀珩鲤鱼打挺般倏地坐起身拽住了她乱动的手……
容宜的瞳孔因为震惊瞬间扩大,她没想到这按摩方法这么管用!
“大公子!”容宜惊呼,诧异地睁圆眼看着面前俊美的脸庞。
江匀珩微微喘着气,脸上多了些血色,幽潭般深邃的丹凤眼紧盯着容宜。
二人的脸离得极近,容宜感受到了他热烫的鼻息,脸上顿时泛起红晕,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被误会。
容宜连忙抽出手站直身,着急地解释:“大公子!您不要误会!奴婢只是在医术书上看到一套按摩手法,不是想冒犯您!”
江匀珩依旧盯着她,容宜看着他炯炯有神的双眸顿时变得喜上眉梢,扬声道:“大公子,这按摩的方法真有用!奴婢才刚按,您就醒了!”
江匀珩:“……”
他刚才起得急,突然感觉有些眩晕,于是又重新躺回了床榻上,抬手按着太阳穴。
容宜见状,脸上的喜悦又霎时消失不见,连忙走近蹲下身,神色紧张地看着他,忧心忡忡地问:“大公子,您没事吧?”
突然容宜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般,急声道:“奴婢去寻府医!”
容宜猛然起身,手腕却倏地被一只微凉的手扣住。
江匀珩用力将她拽入了怀中,容宜扑倒在他的胸膛上。顷刻间她想起了江匀珩身上的伤疤,总觉得他像个修补好的瓷器般脆弱不堪,生怕压疼了他,下意识就要撑着床起身。
可江匀珩的一只大掌却按住了她的背不让她离开,容宜停下了起身的动作,有些发懵地压在他身上。
江匀珩没有说话,他只是挪了挪脑袋,脸庞贴近容宜温暖的耳畔。
容宜的脸烧得不行,大公子是不是也想她了?
思及此,容宜放在床榻上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他的肩膀……
“容姐姐!”
一道响亮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响起。
容宜如惊弓之鸟般迅速站起了身,江匀珩眼中闪过微愣。
随后,毫不知情的安羽自顾自地走进了内室,好在容宜动作迅速,安羽什么也没看到。
“大公子!您醒了?”
安羽的嘴张得像药碗般大,呆愣了几秒后欣喜万分地上前问好,“大公子!我叫安羽,是您的新随从!”
江匀珩端详了少年靠近的脸好一会儿,并未表态,随后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容宜。
容宜被他看得内心狂跳,她有太多话想对他说,可有外人在她不敢上前。她回望着江匀珩如墨般浓郁的深眸,眼波流转,视线交织如细密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