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记忆力优异,云霁对小栀子说过的话,又十分上心,自然忘不掉。
脑中闪过当时场景,他敛起眼眸,略一颔首。
云霁脑中有背景知识,南映栀讲起来,方便不少。
“这肾上腺素,也是激素之一,”她进而解释,“它主要作用,是加快新陈代谢。
“用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让人兴奋,生死攸关时,会爆发出惊人力量,多半都源于此,比如……”
忆起云霆撞树时,那无比迅疾的身影,南映栀下意识,想拿他来举例。
话语临到嘴边,她忽而咬住舌尖。
当时得知云霆身死,云霁喊“难受”的画面,历历在目。
不想再将云霁,带入那段痛苦回忆,南映栀转动眸子,到底没说。
勉力压下倦怠,云霁听她话说一半,微挑眉,示意她讲完:“譬如什么?”
一时想不到替代例子,南映栀欲言又止:“没什么。”
见她提起口气,却不如寻常,满足自己探究欲,云霁越发好奇。
“小栀子,”他抬起眸子,“你但说无妨。”
“譬如,”拖长尾音,积攒回话时间,南映栀绞尽脑汁,很快想到合适例子,“一盏灯一支笔,一个晚上,创造一个奇迹。”
收获云霁疑惑的“嗯?”,她娓娓道来。
“青川儿,”吐槽寒暑假作业,她顺带了解云霁上学实况,“你此前,上学堂时,
“一到假期,夫子布置功课,会不会比平日多?”
隐约发觉她在转移话题,云霁表面应话,心中记下一笔:“是会多一些。”
总在最后截止日期疯狂赶作业,南映栀试图找个同类:“那你有没有过,假期全在玩,开学前一晚,才补上作业的经历?”
“没有,”云霁摇头,“夫子布置的功课,简单得很,要不了一日,我就能完成。”
不曾想,自己挖出个放假当日就写完作业的学霸,南映栀大为震撼,给他竖起大拇指:“厉害。”
“过奖,”感觉自己与她越聊越偏,云霁扯回刚才那话题,“所以,你刚才说的‘奇迹’,是何物?”
饶是脸皮厚如城墙,南映栀在优秀同辈跟前,也难免有些害臊。
“那‘奇迹’,就是我一整个假期都在摆烂,到最后一晚,才完工的经历。”
见他要问“摆烂”一词,南映栀在他开口前,做出解释:“噢,‘摆烂’,就是不干活的意思。”
弄清楚新鲜词儿们,分别为何物,云霁脑袋又开始晕乎,眼皮直打架。
“青川儿,”见他昏昏欲睡,南映栀伸出手,轻拍他肩头,“判断他们穷途末路,没有反抗能力的标准,是啥?”
艰难动下脑,云霁往后靠,倚在她胸膛:“可从细枝末节见得。”
不甚了解真实战场,南映栀生怕,云霁在大营,无法随军指挥,自己头脑一热,会冲过去。
“单描述,总有些抽象,额,‘抽象’就是比较空泛,不太实际的意思,”
手随着披风,搭在他腹上,南映栀给他挡风,“可否举个具体例子?”
“如战斗已久,双方僵持,他们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亦或是,对面大将被当场杀死,他们断了主心骨,方寸尽失,抛盔弃甲,落荒而逃,”
说到这儿,云霁实在按耐不住困倦,不由止住话头,捂嘴打起哈欠,“哈啊……”
“青川儿,”一直留意他精神状态,南映栀轻抚他盘起来的青丝,“怎地这般倦,是昨夜没睡够么?”
揉两下,因打哈欠而略湿润的眼眶,云霁不再掩盖困意。
由于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语焉不详:“可能。”
蓦地发觉,自己与其让他强打精神,不如任他睡会儿,南映栀没再问。
她伸手,轻柔盖上他眼:“累就歇一歇吧。”
行至午时,南映栀算着时辰差不多,遂下令短暂停留。
耳畔满是,“嘎吱”嚼干粮之音,云霁睡不下去,悠悠转醒。
见他掀开眼皮,南映栀将手中稍软的大饼,凑到他嘴边:“这饼还热乎,要不要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