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人有非常罕见的遗传性心脑血管病,周太医给她的药方事实上不是解药,而是能全面诱发那种病的毒药,普通人吃了安然无事,但是像夜重年那类人吃了就会暴毙而亡,若能谨慎调理份量,并加以施针,甚至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这便能很好的诠释,上次佟裳在先皇的遗体上看到的针眼。
皇上发病后本就血脉不通,若这个时候再用针灸封住关节,病情只会更加严重,周太医也是
反复实验之后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佟裳相信前几任皇帝的暴毙一定不是偶然,下毒之人非常高明,连病情恶化到哪个阶段会施针都算得清清楚楚,只是这个人是谁呢?
佟世霈作为皇上专属的御医,皇上的一切治疗都由他经手,像他那样的老实人,还没那个胆子参与皇室之间的暗杀,皇室接连暴毙的真相背后,一定有个高人默默观察着这一切,而他就在宫里。
佟裳在信中告诉易恒,若他决定回来,可以凭这张药方逼迫夜重年屈服,若他决定远离是非,随她一起隐姓埋名,她也可以凭这张药方与夜重年交换自由。
只是……一旦易恒决定回来,她跟肚子里的孩子就得从长计议了,一直养在身边不现实,处处都是眼线,只有缓个两三年,以养子的名义接到府中,只是到那时,她们不知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了。
佟裳思绪万千,心里总不能平静。
吃了药,张婆婆扶到她里间躺下,“小姐歇一会吧。”
佟裳听话躺下,她近来困乏得厉害,盖上被子不多会便睡着了。
佟裳迷迷糊糊又坠入了前世的记忆当中,一祯祯画面在脑海里掠过,重复的情节与对话
,只是那个男人却始终没有转过头来。
张婆婆轻手轻脚过来,将香炉放在她枕头边上,丝丝缕缕的香烟散开来,弥荡在床铺四周。
张婆婆见她咬紧牙关,满脸上汗,以为她做噩梦,轻轻叫了她几声,佟裳方睡沉了。
养心殿后院。
两个老嬷嬷扶着江慕允从屋子里出来,那披风下的身子十分瘦弱,听到风帽下的人轻轻咳了两声,一个嬷嬷笑着道:“姑娘忍一忍,等出了顺贞门就能坐轿子了。”
三个人艰难地往外走着。
琉璃从后面追上来,看她病得这样,略有些埋怨地道:“早叫你多注意点别着了风寒,你偏不听,这下好了,挪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平日里照顾主子你最细心,轮到自己全是将就。”
抱怨归抱怨,心里还是担心她的,“嬷嬷您受累。”
她含笑将手里的包袱交给她身边的嬷嬷,转又头对江慕允道:“这包袱里面有我给你装的点心,那边没东西吃,你拿着晚上饿了垫肚子,过两天我再叫人给你送去。”
“多谢你,前面那么忙,你还来送我。”
“又说这些做什么,你好好养病,等回来我们再说话。”